以石路青受过的教育,是断然干不出扭头就走这种事的。
他脸上挂起个勉强的笑,向任秀才问好,“任先生好。”
任秀才瞥了他一眼,却并不答话,慢悠悠地从桌边端起一杯温茶,吹去袅袅热气饮上一口,又将其搁下,茶杯与底座相碰,发出“呲”的一声响。
“嗯。”任秀才从鼻子里发出个气音,算是回了他。
倒在此时摆起文人的谱了。
石路青发觉自己想错了,以他的教育程度,做不做扭头就走这等不礼貌的事,是和面对的人息息相关的。
他把迈进书房的脚收回来,道:“我忽然想起有要紧的事,不得不去做,至于上学一事,我家侄儿年纪还小,迟些日子再找私塾也行,今日打扰石先生了。”
说完转身就往屋外走。
他话说得委婉又客气,算是保全了任秀才的脸面。
任秀才本矜持着,可眼见着到嘴的束脩都飞了,他想唤石路青回来又隐隐恼怒,纵使他家私塾并不多优秀,可他自认自己颇有几分文人傲气,哪拉得下面子唤人。
他妻子就没有这样的顾虑,赶紧冲了出去,追了上去,“你侄儿不都五岁了嘛,也不小了,该送来识字了,早日进学,才好早早考取功名。”
石路青步伐不停,“读书的字也不必急于一时,我先去把要紧的事办了再说。”
女人拦不下他,只得眼巴巴地目送石路青离开,还不死心地隔空喊他,“等你有空了,一定要孩子送我们这来啊。”
“别喊了,”任秀才在背后泼冷水,“他不会再来了。”
女人又不傻,哪会不懂石路青隐含在话语当中的拒绝,她只是想着再争取一下才喊的,任秀才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女人立刻就炸了。
“还不都是因为你,老故作高深,这几个月,都劝退好几个学生了,”中年女人劈头盖脸地教训过去,“咱家肉都快买不起了,你只知整天读书,哪懂我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