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失笑,月华最最心软一步上前接过木桶放到地上,掸掸手心,又不好拂杜嫂子面,因而“训诫”杜次韩几句。
“知道了,下回再也不敢。”杜次韩连连点头,看似后悔不迭,以手拍拍胸脯,“东家的衣服我来洗,用热热的水把蚂蚁全烫死。”
小环一听脸色大变,忙摆手:“别别别,千万别,为小姐洗衣是我的分内,你还是好好读书识字。”
“还是小环姐姐心疼我。”杜次韩一笑,本不大的笑颜迷成道细细的缝儿。
“哪里是心疼你,我呀,不想白白再遭一回头疼。”小环长叹道。
一众嫂子大娘纷纷笑了。
杜次韩手心挨了几下木尺,换上乖巧听话的模样回学里,等他小小身影消失。诸位嫂子大娘三三俩俩回织布作间,人声渐悄。
“东家”
我闻声抬头,杜嫂子还站在廊下未走。
“韩儿淘气不是一遭两遭,是要给他些苦头吃吃。但他还小,洗衣不仔细,我另寻法子训他,这桶衣物交由我来洗吧。”杜嫂子悠悠地叹了口气。
我的目光无法从桶沿移开,小若黑点的蚁群在白衣上有序前行,至微微鼓起的角落立即掉头绕过,自下而上攀爬,偶有几只行错的蚂蚁不是回头便是瘫软在原处不动弹。
看着燕应时留在袁家的心,霎时,一汪冷泉流淌过心尖,寒凉之感从心向四方蔓延去。
我忙抬头微笑:“城中布庄的货还得辛苦嫂子领着大伙赶织,不能为一身脏衣裳耽误时辰,嫂子尽管去忙。”
杜嫂子目带愧色地笑了笑:“东家既开口,我便去了。我同李婶商量过,尽快把余下生丝用作织货,补上此时的缺,等城里送来新的生丝,续上就是。”
说罢,听见我应声,杜嫂子方离去。
小环俯身用手扫落桶边的蚂蚁,我忙把她的手拦住,“别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