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女士,你想清楚了,这东西在你手上就是个烫手山芋,随时引爆的□□。”周沉讲得很慢,怕她听不清楚似的。

    然而,转瞬,他的颜容变了,剑眉凝重地拢起,声色俱厉道:“你老公是被人杀害的,并且极大的可能是,他是被他效劳的对象狠心铲除的。你要步上他的后尘吗,你也想死的不清不楚吗?”

    “李女士,他是你的丈夫,你是他的妻子。你还是爱他的,是吗,你要他就这样被人像蝼蚁一样掐死,九泉之下不能瞑目吗?”

    提到爱这个字时,周沉注意到,这个中年女人的眼睛里出现了似乎快被失望、怨恨掩盖却依然清明的光亮。

    进门开始,他就在观察李茜凤的神态。她虽然言语中多抱怨,但是她提到王富生时,即使情绪激动地破口大骂,神情里并没有一丝恨意。

    李茜凤如被触动内心,看了看周沉和许莹,叹气道:“都是他自己作孽啊,他自己把命搭上了。我们结婚之前,他就流里流气的,我爹妈不同意我嫁给他,我还和我爹妈生气。”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个混社会的小流氓。结婚之前,就抽烟、喝酒、赌博,他脾气臭,不让我说,我也就由着他。”

    “他那么好吃懒做,家里穷的像给土匪打劫过的一样。没有钱,我就天天和他吵架,”李茜凤声音哽咽,“他说来海城送外卖,其实我知道他来这里干的不法生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在平常的电话里提几句而已。”

    她手抵在额头上,痛苦地闭了闭眼,“可我没想到,他原来是来这里给人做恶的。他怎么能杀人,他怎么心肠那么狠能杀人!”

    她把他们当作倾诉的对象,一边抹眼泪,一边讲起自己年轻时候的过往。

    二十几年前,他们都是台城农村的小年轻。她讨厌读书,初二就戳了学。没几年,认识了十里八乡有名的王富生。

    他长得丑,嘴又大又厚,还一脸的痘。家里穷,就两间茅草屋。追她的时候,说自己家里小别墅、开小轿车。谎话很快被拆穿,他满口谎言,却还是赢得了她的喜欢。

    因为,她觉得他身上有男子气概。

    周沉听得分了神,这都是什么离谱的中年人感天动地爱情故事。就这样都能有老婆,他周沉怎么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

    好像全然忘了高中、大学对示好的女生光他知道的就有七八个,他这个人,凡是不喜欢的,只要露出点苗头来,他要么装作一无所知地扑灭,要么旁敲侧击地掐死那些尚来不及发芽的幻想。

    他怎么还敢疑问自己没女朋友的呀,自己干了什么好事都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