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临海,夏季雨下得突然,天空原来还摇曳着澄清与洁白,过了会儿就翻脸,晕染层层叠叠的暗灰。
远处隐隐传来了轰鸣雷声。
雷阵雨来了,要下雨了。
跪坐在墓前的余絮半个身子倚靠向冰冷的墓碑,“爸爸,你听见了吗?要下雨了?”
小时候,六七岁上一二年纪的时候,余家还是海城市一户普通人家,余絮就读市里一所普通小学。
一个雨天,爸爸来接打扫卫生的余絮放学。
轮到余絮倒垃圾,爸爸进教室里来拿走垃圾桶送去集中处理的地方,余絮看着他冒雨倒垃圾的背影,心中油然而生和雨天一般阴沉歉疚的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每每瞧见她的老父亲,她不由自主地就会心酸。
大颗的雨滴稀疏地洒落下来,一滴滴到余絮的额上,飘然若丝,冰冰凉凉的,她不禁哆嗦了下身子。
余絮细长而瘦骨嶙峋的右手抚摸母亲的相片,“妈妈,你还能背背我吗?”
从幼儿园升小学,妈妈非要和余絮说她是大人,余絮却依旧喜欢撒娇娇。
余絮变着法要妈妈背,妈妈任她不依不饶地撒娇使性,坚持不肯,“好啦好啦,别撒娇了,那么大人了。”
“不,妈妈,我还小。”余絮着急地跺脚,大大眼睛仿佛再眨几下就要落泪,“我要背背,我要背背。”
妈妈背了余絮没有呢。
余絮印象里,凡是晴天,妈妈不管她怎样,都绝不会妥协背她回家。
可一到下雨天,她一说,妈妈就蹲下让她趴到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