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烂了。”跛脚道士又重复了一遍。
孟沂风停下脚步，他许久没有说话，一开口时嗓音有些沙哑，“你说什么？”
跛脚道士幽幽说：“干千年，湿千年，不干不湿几十年。你的尸体要腐烂了。”
跛脚道士话音未落，明之重已经绷紧了神经，厉鬼维持尸身不腐的方法可不就是吸食活人生气？
“你们是仙门中人？”孟沂风问道。
“我身边这位是观云剑派顾见峰大弟子，明之重。”跛脚道士道，“长庚山上顾见峰，壁立千仞，终年积雪覆盖，冰冻严寒，最适合你这种还带着尸体的鬼。留在人间，你恐怕是要发烂，发臭……”
他不愿多言无用之语，若这厉鬼凶残至极，双方就即刻动手，若他还算温和，便可坐下一谈。
孟沂风被这四个字冲得往后缩了缩，“如若只寻求冰冻霜雪，去往极北苦寒之地不也可行？”
一人一鬼一来一往，对话还算和谐，倒让明之重愣住，这厉鬼似乎也没那么厉。
跛脚道士沉默半晌，道：“均要向北，你可愿与我二人同行？我送明道友回顾见峰。”
孟沂风唇角微弯，这道士也爽快，眼前二人身负重伤，急需相助，而这荒郊野岭能和人对话的活物，竟只有他这只孤魂野鬼。跛脚道士见周旋无果，直接挑明，反倒气氛缓和。
“我一介死人，该回棺材里睡觉才是。”孟沂风重新向前。
“你便不想知道是谁毒杀了你，又是谁给你五心下钉，从此流离人间，不入轮回之道？”
“我知道是谁。”
他没有死后的记忆，但略做推断，便知是谁和他有如此深仇大恨，杀了他还不够，死后还要戮尸。
孟沂风近到两人身前一丈时，跛脚道士浑身紧绷，伤口在力道之下开裂，血流汩汩，秉持着尊老爱幼的习惯，孟沂风转道去一旁拾了些柴火回来，堆在三人之间，再顺势坐下，“仙长，能生个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