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霜儿啊，你也快起来吧。”郑太傅转向对面女子，语气较刚才更亲切柔善了几分，“时辰快到了，都各自入座准备去吧。”
楚煜站起身，面上不显，心里却垮了下去：面前的老人面容干瘦，皮肤紧皱，脸上还有两道很深的法令纹，果然是又老又凶又丑。身后的书案边放着一把又细又长的尺状物什，应该就是那所谓戒尺的凶器无疑了。
她不敢多看，走到专门为自己准备的小书案后坐下，双手平摆，正襟危坐，不敢有丝毫懈怠。
方坐好，只听上方郑太傅的声音悠悠传来：“陛下将殿下托付于臣，老夫自是不敢怠慢，敢问殿下可都读了些什么书？”
“三字经，弟子规都已经读过了，前几日，母皇刚教完‘千字文’。”
“既然如此，就请殿下将‘千字文’从前到后背诵一遍吧。”郑太傅的语调平直，不疾不徐，自带了一股威严感。
“啊，好的，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楚煜张口一字一句开始背了起来，先前还算顺畅，但不知怎的，看着上方郑太傅那张无可无不可的老脸，心里就开始发慌，嘴上也结巴了起来。
“寒来暑往，秋收，秋收…后面，后面是……”
原本烂熟于心的词句蓦地模糊了起来，楚煜偷眼看着书案，感觉下一刻那案上的戒尺就会突然跳起来，啪啪打自己掌心。
“秋收冬藏。”一段声音突然传入耳中，辨不清音色。楚煜眼前一亮，顾不上心中疑惑，接口把后面的文章顺利背完。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谓语助者，焉哉乎也。”
郑太傅微眯起眼，略一颔首，看样子还算满意。
楚煜舒了口气，四下寻找刚才声音的来源，却见对面书案上的乐霜微低着头，手里翻看着一册竹简。楚煜见她容色淡淡，并未有什么异常，正狐疑间，门外传来响动。
“太，太傅，学生杨燕，参见太傅。”
郑太傅眼皮一垂，声音淡淡道：“安国公今日似乎又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