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树躯干上的树瘤化作了枫子鬼,正无比迅捷地往上爬,那势头极为吓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些枫子鬼是冲我们而来的。
我们上不着天下不沾地,一点可以凭仗的东西也没有,怎能与这些鬼东西对抗呢?
我手掌上中了枫子鬼之毒,本来快要昏迷过去。如今一见这般情形,反倒一个激灵,竟被吓得清醒了不少。
“死也得有个样子,就这样像晾起来的咸鱼干一般死去,太丢无产阶级革命战士的脸面了!”
老烟枪抛给我们一句话,而后奋力将自己和五爷身上的柳条割断,两个人抱作一团摔下地面去了。众人都三下五除二,纷纷割断柳枝,扑通通砸在泥土中。
我们刚一落地,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互相招呼着就往一旁猛冲。但奈何狂风肆虐,柳枝摆动得极快极远,我们冲了一阵,还处于柳枝的控制范围。
那些枫子鬼当真邪门,它们感应到我们挣脱了柳枝的束缚,便骤然转身,急急离了树干,一股脑地涌到了地面上。
这些枫子鬼爬行速度飞快,霎时间,只见脚下晃动着一张张人脸。那情形,比我先前见过的任何一桩怪事还要诡异,仿佛就像有幽灵要从泥土里爬出来一样!
我们既要躲避柳枝的袭击,又要提防枫子鬼作怪,直觉得心力交瘁,累得浑身大汗淋漓。饶是如此,我们仍旧只是围着柳树团团打转。
冲又冲不出去,想反抗又无从入手,我们一时间狼狈无比,只剩下机械地迈开步子,不知要跑到何时才是个头。
其他人还算无碍,只有我和李神棍够呛。我俩一个身上中毒,一个年纪稍大,没跑几圈,便被枫子鬼堵了个正着。
李神棍喘得很厉害,他这个年纪的人最为怕死,双脚乱踩乱跺,一叠声央求老烟枪快来救人。我除了感到痛不欲生,一点知觉也没了,反而显得比李神棍淡定得多。
老烟枪他们站在稍远的地方,由于我俩将枫子鬼全引到了自己脚下,他们便轻松了不少。老烟枪和方诗雅自然不愿袖手旁观,却也无可奈何,急得搓手挠头。
枫子鬼一旦闻见人味儿,就像老猫见了小鱼,发疯也似的拥挤过来。我和李神棍恨不得多长出几条腿来,或者干脆长出一对翅膀,再不济,哪怕地上有条缝可钻也成啊!
李神棍已经疯疯癫癫,对着脚下的枫子鬼一边踩踏,一边咒骂:“虫豸,畜生,人面兽心的家伙!老子要将你们油炸清蒸黄焖红烧,再加姜片酱油葱花一锅乱炖了!”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李神棍慌乱中犹自忘不了自己的老本行,将对这些枫子鬼的一腔怒火,都转变成了新鲜食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