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霁那般戏耍关幼萱,是因为见她乖乖坐着。她干干净净地仰起脸对他笑,又举起饆饠问他吃不吃……她越乖,越让人想欺负。

    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他想到了从小到大,他戏弄小娘子时,二哥是如何责他揍他的。原霁想到二哥,便想到二哥不同意他娶关幼萱。原霁顿一下,把身子站直。

    不想他才起身,关幼萱就将饆饠举到了他唇边。

    她眨眼睛望他,是个很诚心的邀请他吃的动作。

    关幼萱见他不动,还凑前对着手中油纸所包的胡饼吹了吹气。她重新望向他,红着脸,又声音甜软:“你吃呀。我帮你吹了吹,不烫了。”

    胡饼到唇边,原霁在她的凝视下,又像被迫又像自主麻木,他张口真的咬了一大口饼。口中咀嚼半天,原霁才回神,说:“别让我二哥看到。”

    关幼萱奇怪:“为什么?”

    她自己琢磨出一个答案:“因为我们在背着你二哥幽会?”

    原霁被她噎得,一下子咳嗽起来。关幼萱被吓到,连忙站起来踮脚,想为他拍后背。

    原霁躲开她的手不肯让她碰到,回过头来,他整张脸都被咳红了。恼她胡说,原霁龇着牙冲她低吼:“谁和你幽会了?”

    关幼萱打量他半天,不解地问:“不是你主动走过来的么?我又没喊你。”

    原霁:“我是见你一个人坐着很寂寞!我是好心!而且这个也不是幽会,顶多是……我日行一善!”

    关幼萱“哦”一声,她丝毫不在意饆饠被他咬了一口,自己扯了一点儿面片咬在嘴里,含糊地评价他:“你这人好精致呀,大小姐脾气。”

    原霁琢磨一下,觉得她是骂他小白脸,拐弯抹角说他“斤斤计较”。

    他瞬时沉下脸,目光阴鸷地逼着人。他这样的少年,真的经历过战场、杀人,身上的每一处伤都是爬摸出来的历练。他肆意桀骜,如猛兽烈禽,和长安城中风流倜傥的名门子弟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