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手上用力一握,只听喀拉一声,女鲛人头颅歪斜,刚才美丽的眼睛瞬间就像干涸的鱼眼睛,几颗珍珠哗啦啦从其中落下,摔落在榻上,尸体被撇在地上,鲜血溢出,大殿外容溪身子猛地一抖,却仍老实跪伏在地上沉默着,就像是没听见也没看见。
玄衣的男人踩着那鲛人尸体走下来,掀开帘子,有侍女给他送上帕子,待他拭了手,又进来几人将那鲛人粗鲁地拖出去,收拾干净地面,就像什么都没发生。
容溪正不安发着抖,这时一只漂亮白净的手却伸到她眼前,惊得她慌忙后爬了两步,反应过来又朝前磕了好几个响头,“陛下!陛下万万不可!容溪不配得陛下如此”
男人神色平和,眉眼清隽,就像画里走出风度翩翩的书生公子,见她这样,还是无比温存扶起了她,那双手替她擦干了脸上血迹,容溪战战兢兢抬头看向男人,男人声音始终温和含笑。
“溪儿一直忠心,本座知道,只是做错了事就该受罚,这是规矩,本座其实也是心疼得紧的,打疼了吧?”
容溪慌忙摇头,唇角还渗着血,男人解下自己的外衫给她披在身上,盖住了那些伤痕,又状似闲聊地和她说道,“血池近来躁动的很,想来里头的东西也是饿了,只是抓不回谢云殊,就只能用别的东西代替来喂它,唉,魔骨的口味可刁钻的很,就像个挑嘴任性的小孩子”
男人似乎很是失落,容溪觉出他话里的意思,咬咬牙一抱拳,“陛下,血池里的魔骨只能靠修仙者的灵气滋养,可是魔界灵力匮乏,再这样等下去,不知魔骨何时才会出世,既然如今依凭着魔骨的力量,诛魔阵已经开始松动,容溪身为冥蛇一族,甘愿祭炼修为,趁机打通魔界与人间的入口,为我魔族扫清前路!”
一只手挑起女人的下巴,男人看向她的目光深邃通透,“好!魔骨出世刻不容缓,这件事情,本座就准了,但可不是现在,老祖和谢云殊困我在这里这么多年出不去,本座也不急在这一时三刻的,如今溪儿受了伤,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他调子里的担忧像是要溢出来,深邃的眼里倒映着她狼狈神情,这男人的温柔与狠绝,就像是一个壳子里硬塞进了两个灵魂,容溪又是一个哆嗦,被他亲送着到了门口,才想起来问。
“陛下,那仙府那边”
正说着时,大殿门口传来哗啦哗啦的锁链声,两人都转头,进来的是个穿着锦衣华服的少年,少年眉目精致漂亮,眼角下一颗鲜明泪痣,只是手脚都被沉重镣铐锁着,身后还有三四个仆人抬着个沉重的箱子哼哧哼哧跟在他后面。
咣当一声巨响,箱子被放在大殿正中,仆人们纷纷退去,少年站定在那,面无表情看向魔帝。
魔帝在看到他时,脸上表情却一瞬间从温和变作狂喜,这与方才那作假的温柔大不相同,他也不再管容溪,撩起袍子噔噔几步奔下庭阶。
“你做好了?你真的做好了?”
那声音有些发颤,似是在期待也似乎不敢相信,所以扳着他肩膀再三发问。
少年朝他点头,看见这样的魔帝,他像是有点惊讶,却并不多言语,只是沉默着让开那箱子,浑身锁链随着他的举动哗啦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