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澜涓从身后将她扶正,低声与她道:“莹莹,醒醒,到处可都有人看着呢。”
宋灯这才勉强坐正,努力瞪大眼睛,只一会儿又忍不住阖上,再一会儿又睁开,上下眼皮不停打架。
“澜涓姐姐,我实在有些困。”
方澜涓无奈道:“你这不是困,你这是醉了。”
她想了想,这样也不是办法,宋灯再怎么强撑,总有撑不住的时候。方澜涓与侯夫人小声说了一二,一转身,佯装错手将酒倒在了两人裙角,与身后伺候膳食的宫人提起要去处理一番,这才扶着宋灯退了席。
方澜涓酒洒得极有分寸,只沾湿了两人裙角,拿湿布擦一擦后,等裙子慢慢干了便是。她扶着宋灯在这小阁中坐下,对宫人道:“多谢姑姑,我二人在这里稍等片刻就是,敢问这是何处,是否会有人来往?”
宫人道:“夫人请放心,这一片平日都无人居住,今日皇后娘娘专门划出以备不时之需,便是一会儿有人过来,多半是些夫人小姐。”
毕竟今日宫宴人数众多,不少排到外殿,露在寒风之中,皇后娘娘怕真将人冻坏了,才特地准备了这些暖好的屋子。
宫人说罢退了出去,方澜涓想了想,起身从内锁了屋子,以免发生意外,这才回来将宋灯扶上小榻,让她稍作酣睡。
方澜涓着看两颊通红,睡姿乖巧的宋灯,心中既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叹。她嫁到侯府三年,与世子琴瑟和鸣,感情极好,偏偏一直不曾有孕。侯爷与侯夫人都不曾说什么,还反过来宽慰她年纪轻轻不要思虑太多。越是如此,她便越是心急,面对叶寻珠时更多一味退让,好像这样就能补偿。也因着如此,她同叶寻珠的关系一直淡淡,虽从未有过争吵,却也算不上多热络。起初见宋灯,她还想着怕是招待不来叶寻珠的好友,没想到事到如今,她也与宋灯成了好友,还拉近了同小姑之间的关系,叶寻珠偶尔还会单独夹带一封信向她求教呢。大抵这便是缘分。
宋灯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懵,看见陌生的烛台与雕龙刻凤的盘柱时脑海中空白了一瞬,几乎要怀疑自己身上又发生了什么离奇之事。好在下一刻,她便想起自己先前在宫宴上忘记了当下的酒量,为了取暖一不小心喝多了酒,偏生那酒醉劲来得快,才喝了一会儿,人就有些迷瞪了。
宋灯的目光移到一旁看着灯火,不知在想什么的方澜涓,结合起醉倒前模糊的记忆,一下便明白是方澜涓怕她丢丑,这才带她来避一避,登时又感激又赧然。
宋灯坐了起来,方澜涓听到声响,转过头看向她,惊喜道:“这么快就醒了?”
宋灯整了整衣裳,除了头还有些疼外,倒是一点困意都没有了。方澜涓起坐到她床边,她靠在方澜涓肩头,道:“多谢姐姐救我。”
方澜涓轻轻点了点她:“你呀,平常看起来最是可靠的人,怎么今日这样马虎,连自己能喝多少酒都不清楚。今日这种大宴,自然也有人借机相看,表现得好一些,说不定明日就有不错的人家上你家提亲呢。”
宋灯道:“我才不想要人上我家提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