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太后似乎不愿意放过她,让她轻松,脖颈处的鲜血越来越多,疼痛越来越甚,她咬牙坚持不住了,只得发出呲呲的声音,听在春巧和春珠的耳朵里,特别心疼,流了那么多血,太后还是不肯放过顾廷菲,难不成真的要她的命?蓦得,听到寝宫外急冲冲的脚步声,有救兵来了吗?
春巧和春珠不约而同的朝外面看过去,那是福安郡主和程勋带着人马入宫了,真是太好了,有救了。福安郡主一身戎装,手中拿着剑,看着太后挟持了顾廷菲,还有她脖颈处鲜红的血液不断往外流淌,最后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深呼吸一口气,她缓声道“太后,快些放下手中的金钗。”
冷眼看了一眼带兵入宫的福安郡主和程勋,太后呵斥道“你们俩如今也跟着造反了,见到哀家连安也不请?顾廷菲大逆不道,自有哀家处置,轮不到你们插手!要是再敢往前半步,哀家就立刻要了她和腹中孩子的小命!现在都往后退,福安,你赶紧带人去支援丞相!”也不知道李东阳外面情况如何了,还能支撑多久,多久。
程勋抓住福安郡主的手臂,轻声道“我来说吧!这么多年了,这件事也必须有人告诉太后。”福安郡主没吭声,算是默认了程勋的提议。
程勋轻咳了两声,往前站了一步,竖着手,道“太后,臣没有恶意,只是想将一桩陈年旧事告诉太后而已。当年明王妃跟臣青梅竹马,想必很多人都知晓,她是您的庶妹,您再清楚不过了。在她被赐婚给明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
一年后,她突然找到了我,抱了一个孩子给我,说是我们俩的孩子,让我抚养,这个孩子就是程子砚,后来我养在身边的庶子。太后别着急,且听臣将话说完,因着对明王妃的愧疚,当初是我没有能力能改变她和明王的婚事,这个孩子我便将他养在身边,也没有告诉郡主,这么多年,让郡主受委屈了。
只是抚养了十多年,等到去年明王妃回到京城,我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也不是她的,那是她从定北侯府三房抱出来的孩子。”定北侯府三房,不可能,不可能,明王妃怎么可能算计的那么久远,不,她的庶妹没有这么深的考虑?
听到这里,顾廷菲似乎隐隐知道程勋接下来想说什么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怕就是她心底想的意思吧!只是太过于讽刺了,不是吗?
太后没吭声,一直盯着程勋,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程勋继续道“程子砚才是定北侯府三房的孩子,太后怀里的顾廷菲,自然就不是。明王妃说她恨了太后一辈子,自然不愿意让她嫡亲的女儿过着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于是就买通了宫里给太后接生的嬷嬷,替换了孩子。
将太后嫡亲的三公主抱去了定北侯府,将城外的野孩子抱进宫,做了三公主,享受荣华富贵。”兰嬷嬷心里咯噔一下,顾廷菲才是太后的亲女,这,怎么可能?岂不是要滑天下之大稽,太后对顾廷菲恨之入骨,居然是她的亲女,这让太后如何能接受?连她都难以接受,更何况是太后?
顾廷菲默默的闭上眼睛,她并非真的顾廷菲,对太后一直都心存恨意,她骨子里还是周明菲。太后瞪着眼睛盯着程勋“你胡说,胡说,顾廷菲不可能是哀家的亲女,她不是,不是!”
程勋不紧不慢的作揖道“太后若是不信,臣已经将当年给太后接生的嬷嬷找到了,现在就在宫外候着。还有太后可以跟顾廷菲滴血认亲,看看她到底是不是您的亲女?明王妃临死前只留了嬷嬷的住所,其他一切都是臣从嬷嬷口中得知。”这也就解释了,为何程勋迟迟没有入宫告诉太后的原因,他自己尚且不知道,如何告诉太后。这一次离开京城,才有机会去京城外找寻接生嬷嬷的下落。
福安郡主叫了声“带进来!”一个苍老的妇人被带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冰凉的地上,不断的磕头认错,是她鬼迷心窍,收了钱财,才偷换了孩子,十多年了,要不是明王妃临死前悔改,程勋离开京城,找到了她,这个老婆子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将这样的事告诉人,可恨至极!
太后一个眼神使过去,兰嬷嬷会意的朝她走过去,当年太后生产之际,兰嬷嬷也在,太后还不肯相信顾廷菲是她的亲女,还需要兰嬷嬷去验证!福安郡主的一颗心悬在半空中,程子墨除夕夜就给她写信,让她带兵赶回京城,保护顾廷菲和孩子的安危。
得知顾廷菲有身孕了,她别提多高兴了,很快她就可以做祖母了。却没想到,一路马不停蹄的赶着,还是晚了,太后挟持了顾廷菲,如今得知顾廷菲是她的亲女,还不肯相信,不肯放手。
兰嬷嬷垂丧着脑袋,走到太后跟前道“回太后,她就是当年的接生嬷嬷,奴婢记得她右耳后有一颗红色的朱砂痣,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在。”容不得太后不相信了,难道怀里的顾廷菲,一直恨之入骨的便是她的亲女?当下,砰啷一声脆响,太后手中的金钗掉落在地上,总不能连亲女都能杀了,她腹中还怀着孩子,在这一刻,太后仿佛苍老了数十岁,蜷缩着身子,蹲在地上,兰嬷嬷蹲下身子,抱着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