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风轻云淡,街边的梧桐绽出新叶来。
开运街109号,“涅瓦河西岸”俄餐厅。
宽城署署长阴路飞腆着大肚子倒背着双手,在餐厅中瞪眼看着座位上的严格,“你小子长几条腿呀?还能跑到哪里去?”
严格毕竟年轻,他腾地站了起来,操起了桌子上的餐刀,“到底怎么的?有本事就较量吧!”
程恭年整理一下衬衫,站了起来,用手向严格摆了摆,“这位警官好生面熟啊!有事您请吩咐,我的小兄弟犯了哪条国法,您这样气恼?”
阴路飞踱着方步,走到桌子前,用手抓了一块牛肉在手中,往嘴里一送,“吧唧吧唧”就吞了下去,“小子,我问你,你说你长得溜光水滑的,怎么就不能安分点儿?就你,就这里你也敢来?好在爷我的眼线多,这回看你还往哪里跑?怎么地?还要和我动刀子?你也不在这地界打听一下,阴大爷是好惹的么?”指了指身后十七八个警察。
程恭年听着有点不对劲儿,看了两眼严格,示意他不要乱动,“啊,是阴署长,在下是邢士廉长官的外甥,在军政部任职,他是我的小兄弟,叫严格,如若有不懂事的地方,您多担待。”
阴路飞一眼看出门道来了,用嘴吮吸着肥胖的手指,“丰乐路117号,那个茶食店,是不是你盘下来了?”
严格心想,大事不妙!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餐刀。
程恭年心中也不免一紧。
这时,在另一张桌吃饭的卢颂绵和查春娥走了过来。
查春娥很是热情,“哎哟,我的阴大警官,一向可好啊,怎么到这么有情调的地方办案了?”
阴路飞一看美女来到近前,眼中冒出了光彩,“啊,这……这不是放送局的查小姐么?打扰打扰。”
查春娥就想卖个人情给这个风流倜傥的程恭年,“和程公子一起吃饭的是我表弟,怎么了,他从佳木斯投奔我来了,有什么事惹到您了?还您因为我家亲戚来到您的地面,没向您拜码头,您多心了?妹子的面子您总得赏一个吧?我在那边,刚刚要和我卢家妹子说点贴心话,可是听着我的亲人被质疑,很不舒服啊。”
阴路飞从桌子上拿起一张餐巾来,把自己的手擦了几下,“我的查小姐,有那么一句话,不知者不怪啊,这邢长官是陆军训练处处长,更是吉长地区警备司令,他的亲外甥我倒想结识一下,更无需说还有查小姐的表弟,都不是外人啊。是这样的,手下人说丰乐路的茶食店新近换了掌柜,自打前任掌柜就差咱们署里的治安维持费没交全,我安排人盯着呢,毕竟民政部下拨的经费有限啊,我们还得活命,怎么办?怪老哥我有眼不识泰山,有程公子和查小姐的情分在,一切都免了,是老哥打扰了,你们继续,哥哥撤了。”
程恭年不想欠这个人太多的人情,从衣袋中拿出一打钞票来,送到阴路飞的手中,“本想择日带着我的朋友去您那里拜访,这点小意思,您买包烟抽,改日,小弟在太白居设宴,正式感谢您的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