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阳光明媚,碧空如洗。
新京城东郊外,天河马术俱乐部,这是卢世堃的产业。
远方苍山连绵,近处层林染绿,芳草初萌。马场中间有一个十多亩面积的人工湖,勒石为“映霞湖”,碧波荡漾,粼光闪闪。
自马场远处树林中,有两骑驰来。一骑为哈萨克长鬃马,另一骑为乌兹别克青鬃马,到了湖边,马上的人都不约而同地跃身而下,程恭年和严格两人都身着灰色骑马服,显然英姿飒爽,意气风发,
严格牵着马,感叹着说:“程哥,真是太爽了,太过瘾了,这是你第二次带我来这里了,你说这马场的老板可真是会享受,弄了一个这么大规模的马场来玩,还养了这么多好马,太气派了,感觉就像到了草原。”
程恭年说:“这老板是吉长总商会的会长卢世堃,自满洲国成立后,他还兼任中央银行的副署理,这人财大气粗,乐善好施,交游四海,据了解,他的银号、当铺、皮货、参茸、药材、棉纱、酒坊、木材生意遍布东北地区和蒙东、远东一带,声望很高,日本人也一直在拉拢他。我也是和我舅舅来过这里两次,感觉这里确实能让人心净放松,索性我就办了一张贵宾卡,有空就来这里,真的很好吧?”
严格笑着说:“你呀,不地道,怎么不把紫坤嫂子一起带来呀,真是的。”
程恭年带些怨气说:“她呀,报社里总是那样忙,她除了逛街,哪有闲心陪我来这休闲?这不,我一直在和她说我们应该生个孩子,可她呢?总会有各种借口推脱,弄得我舅舅一见我,就数落我。”
严格大笑着说:“人家是事业型新女性,自然有新思想,你呀,多理解她吧。”
程恭年拾起一块石子投向湖里,感慨着说:“我说格子,有个事我心里很不舒服,你帮我分析一下。就是大前天晚上,我在军政部值夜班,半夜里睡不着,我往家里打了两次电话,紫坤都没有接,等到天亮时,我回到家里发现床上被窝里一点温度都没有,根本不像是她晚上在家睡的样子,枕巾上一点皱褶都没有;然后,我吃过早饭去她们报社找她,她也不在,后来我上班了,中间往报社也打了几次电话,社里人都说没有见到她,到了晚上她又没有回来,我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也没有找到她,直到第二天天亮了,她才回来。”
严格一边用手拍打着马的脖颈,一边说:“自你从江苏带她投奔你舅舅到这里,她除了几个单位同事要好一点外,也没听说她在这里有什么社会关系呀?你我都是肩负特殊使命的,可她一个东吴大学的学生,不能再有什么复杂的事吧?你们夫妻共同生活了三年多了,你还不了解她么?那她怎么和你解释的?”
“她说她就是惦记她和同事去年采访的一位疯尼姑了,这个尼姑情绪多变,住在老虎沟屯附近那个破败的洗尘庵,她一见到姑娘就叫女儿,过得很是清苦,她们报社经常派人救济她。她说她在那里住了一夜,想净净心,她说每当看到这个尼姑,就会想起她去世的母亲。”
“那你信了?人都是
有同情心的,可同情这样一个出家的尼姑,我第一次听说过。”
“说来也怪,她坚持说我值班那晚她在家睡的,可我怎么看也不像,再说,她去洗尘庵,怎么连一件换洗的衣服和化妆品都不带呢?我总是心中不安,感觉她有事瞒着我,又不想让她感觉我不信任她。你有空多去报社附近走动走动,帮我看看她工作之余都和什么人接触,她并不认识你,你盯着她点,要隐蔽好自己。另外,我的代号‘雪鸮’你绝不能向任何人提起,包括内部人,知道不‘寒号鸟’?我已安排好了三个新的地点作为联络站,这是地址,你要带领芙蓉巷没有遇险的人员和咱们的行动队的弟兄们分散着隐蔽下来,随时听我行动。”说着把一张字条交给了严格。
严格狐疑着着说:“我看我们内部可能有内鬼,要不然怎么那么巧就让人盯上芙蓉巷了呢?最近要对手下人要做一个甄别对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