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的风,卷席着几抹残云,将天际染红。
穿越沧桑的伊通河滚滚流向远方。
长春城西南三十五里外,伊通河畔有一处镇子是为乐山镇,昔名勒克山,镇西的庙山脚下有一处道教庙宇群,始建于清乾隆年间,称为“龙泉观”,香客络绎,香烟飘渺。镇中心的老街分布着烧锅、油坊、杂货铺、铁匠炉、木匠铺,南北客商熙熙攘攘。时而,龙泉观里的大钟响起,浑厚悠扬,音播百里之外。
落日余辉中,骆霜晨陪着纳兰松寒在这老街上走着,张硕非紧跟其后,不时机警地向两侧观望警戒。
纳兰看着骆霜晨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是那样笑眯眯看着他,他临大事过后泰然自若的功夫不是一朝一夕修炼出来的,“寒生,这乐山镇西南不远处,有一个叫大岭屯的地方,后身有一座磨石山,磨石,满语就叫勒克,大约一百多年前,乐山就叫勒克山,当年的磨石曾外运到关内和东北各地。远在明代初年,勒克山卫,就是当年的七十二个羁縻卫之一。这镇子往北,有一小段矮矮土壕,它就是三百多年前柳条边的遗迹了。”
“三哥,我也听过辽西就有柳条边,这吉林也有”骆霜晨心不在焉地回应着,他在想自己颈处的平安扣到底丢在了哪里,这个自出生就戴在他身上的物件,让他珍惜不已。
纳兰还以为他在为那批军火在日本人眼皮子底下顺利运出城而有些惊惧呢,在为他在为这些军火能不能平安到达东满哈尔巴岭而担心呢,“说这话,可远了。早在明清之际,关东地区地广人稀,女真、蒙古等游牧民族的各部落边界也是游移不定,自打我的老祖宗皇太极入主中原之后,仍然把龙兴之地当做皇家私家产,加以封禁,就组织人力修筑了柳条边,既可以保护祖陵龙脉风水、皇家围场和关东的宝贵特产,又可以保护女真族的风俗文化。随之,也明确了盛京将军、吉林副都统、蒙旗辖区的界限。柳条边有老边、新边之分。从西接长城东属海的盛京u字形老边底部、开原的威远堡起,向东北延伸,经吉林副都统辖区的伊通州,到乌拉境舒兰亮甲山止为新边。柳条新边设布尔图边门、赫尔素边门、伊屯边门、巴彦鄂佛罗边门等4座边门,统属于吉林将军。这伊屯边门具体位置在乐山镇东北角约25里处的伊通河西岸,有砖瓦门楼一座,也就是防御衙门,现在也都荒废了。乾隆爷时代,这乐山就是货通南北的繁华之地,到如今衰落了许多。我还记得乾隆爷驻跸此地,还写过一首诗呢部落行将遍,吉林望不遥。迎人山色近,碍路涨痕消。村墅经枫叶,边墙进柳条。初来原故土,所遇匪新招。瞻就心何切,勤劳意岂骄。省方逢大吉,宝穑报丰饶。”
“好好兄弟我是头一次听说,这小镇子还有这么多讲究。”骆霜晨漫无目的地看着街边的镇店。
“我说你小子,怎么回事,魂不守舍的你也是经历过大阵仗的人,合着我说话你想啥呢”纳兰故意生气地说。
“我们陆哥是想卢小姐了。才”张硕非打趣着接了句话。
“你呀,八成是说到点上了。硕
非你看前边挂着酒旗子呢,我们进去坐坐,咱们陪陆大少爷喝点儿也犒劳一下你小子,好吃的随你点。”纳兰看了看早就饿得前心贴后心的张硕非,“你小子这两天功劳不小。”
“得了,三爷。我的肚皮早就打鼓了。”张硕非快步向前方一处酒旗飘动的所在跑去。
“三哥,我还没有为今天这事担心,长风、四海他们定能稳妥把事办好。”毕竟是在大街上,他没有把事点破,“我的一个贴身的物件丢了。”
“好,什么东西丢了这样神不守舍的。我们到前面去坐一会儿,丢了啥东西都无所谓,有三哥呢。”纳兰拉着骆霜晨径向街边张硕非站的地方走了过来。
这个酒楼四开间的门脸,斗拱飞檐,雕梁画栋,门头上五个蓝底魏碑金字“八宝聚宾楼”。显然,张硕非已把一切安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