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博施头发凌乱,低垂着头。
袖口重又被他放下,白白的长布垂落,好似初冬的雪,遮住世间万物。
他没有承认,却也没否认。
一股怒火直冲心头,我恨不得此刻抄起板子将冯诞打出国子监。
可罗博施拦住了我。
他哭了。
我从没见过一个男子哭的如此悲切。
傅书业没有,他只会干嚎。
付志梁也没有,他的泪十分隐忍。
可罗博施的泪,却像春雷滚滚,压抑却又放肆。
他哭的喘不上气,全身都在轻微地颤动,细长浓黑的眉,大大的湿漉漉的眼睛望着我。
一颗颗闪闪发亮的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滚下来,滴在嘴角上、胸膛上、地上。
他死死地抓着我的袖子,不要我去处置冯诞,他哭的可怜,哭进了我的心坎,哭软了我的心。
默默地拧干手巾。
不知这是被他哭湿的多少条了,我瞧着实在心疼,罗博施本就瘦弱,蜷起身子的体量就像鲁县村口的大黄。
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讲,讲他的身世,讲他一身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