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这些神牛已经是你的朋友了,”库佩接着问道,“可是那些符号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对神牛族的古文字一窍不通,”隐心眉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赛瑟,这位皇帝陛下精通多种上古语,连不属于上古语范畴的神牛文字也烂熟于心,“不过我觉得只要这些朋友在这条路上,无论是在我们左方还是右方,是前方还是后方,对我来说都是一种安慰,他们也是我们销毁魔鬼血钻最强有力的战友。”
“可是我却恰恰相反,”库佩神色阴郁地说,“我只感到胆寒。”
“那说明你的接受能力有待提高,”白魅很不客气地说,“至于我,我相信神牛族就在我们前方,他们可能替我们扫平了危险,不然就凭这样阴森可怕的林子,我们绝对不可能没有遇到伏兵就安安稳稳地来到这里。”
“好吧好吧,就算女士们说得都对,但是,我还是感到没来由地心慌意乱。”他小声嘀咕。
“我告诉你实话吧,其实我也是,但是我不认为这心烦是来自于神牛族,而是来源于别的什么东西。”隐心眉微微蹙了蹙眉,“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是我觉得这条路上远远不止神牛族一支队伍。话说回来,我一路留心,却从未发现过任何有关女妖森林的线索;库佩,乌云堡离这森林并不远,你知道这林子为什么会被称为女妖森林吗?这林子里有什么?”
“都是一些很离奇的传说,比如活了几千岁的不死族,鹰身人面的女妖,会说话的鱼怪,会飞的蛇,等等,”库佩回答道,“这林子是有些诡异,而且温莎公爵夫人会经常独自骑着马前往,身边不带一兵一侍;除了她,据我所知,没有一个人能完好无损地从这森林中走出来;附近的老百姓,哪怕是猎户,也从不在里面打猎;即便是不得已靠近了林子的边界,也会第一时间闪身而退,绝不踏入这林子半步。”
“大部分传说都是越传越离奇,按照你刚才的说法,几乎是大半数维洛戈萨的怪物都汇集到这一片森林中来了。”隐心眉眯着眼睛,手搭凉棚看着黑乎乎的树林边界,这里所有人的视力加起来都不及她一个人,也只有她能不费吹灰之力地用肉眼就能看这么远,“我赞同你的说法,这林子是有些诡异,否则灵魂熔炉也不可能会在这片土地被隐藏得那么深;但是恐怕,也就仅此而已了;这些可怕的传说听起来很有人为添加的惊悚成分,大概是不想附近的佃户和农夫进去一通乱闯。”
“那么,温莎公爵夫人经常独自进入森林,她会干什么呢?”库佩看着隐心眉的眼睛,低声问道。
“这个问题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才对,毕竟你认识她的时间比我可长多了,我除了在她的黑牢里呆过,被她偷走了几乎全部的物品,除此之外,我几乎连一个正面都没和她招呼过,”隐心眉回答道,“不过我觉得,按照我所听到的信息来看,血腥玫荔独自进入禁林无非是搞一些见不得人的邪术勾当,半夜吟唱咒语,解剖几具尸体,把蝙蝠和青蛙腿一起丢进锅子煮,用高脚杯小口小口地品尝处女的鲜血——难道不就是这些吗?”
“虽然你几乎不认识她,但是你对她的了解几乎已经和我一样多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库佩说道,“目前可以肯定的是,这森林至少没有来自乌云堡的士兵,但是黑巫师倒可能有不少个。”
“暂时先不要下结论吧,一切都难说。”隐心眉回答。
他们静静地废墟处站了一会儿,望着远处(主要是隐心眉在望)那片令人不寒而栗的女妖森林。隐心眉第一次感到自己孤身一人,身处险境的滋味,她此刻突然发觉自己原来是个女人。她曾经有过一个近似温暖的家,一个爱自己爱到骨子里的未婚夫,可是他现在和她分开了,她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隐心眉真巴不得时间能停留在白银城的那个夜晚,如果没有熊牙,没有巴比伦,那么她可能现在还和雷马萨在一起,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返回莫利斯了,说不定她已经度过了新婚之夜,正是成为雷马萨的妻子,莫利斯的王后以及女主人。
她这辈子从没有过家,除了之前那个收养她的自由邦老城主,莫利斯人以及雷马萨第一次给了她一个完整的家,这么些天过去了,她才发现自己真的很想念他们,不仅仅是雷马萨,还包括马尾藻船长的粗话,葛文伯爵的谨慎,吉娜的活泼以及谢波的腼腆,她各个都怀念得不得了。
这时,隐心眉情不自禁摸了摸手上硕大的钻戒,那是在火花岛战役之中,雷马萨套在她手上的订婚戒指——啊,她发现自己真的很想念雷马萨,就算他曾经对那个名叫甜妞的女仆动心,可是谁还能没有犯过错呢?她早就原谅他了,他对她的爱她一直都能深刻又强烈地感受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