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
早练正旺,黄淮子掌门发功散法,盘坐峰顶,吸纳初阳之紫气,感悟万山之雄观。武当烈鹰派之人皆修刚猛功法,最喜争斗,爱好雄伟山景,波涛水势,一生追求之绝学非是太极心经,而是至阳神功。
“情况如何?”
“回掌门师兄,”侍候左右的黄松子回道,“情况不明。”
“什么意思?那张木竹没死?”
“生死不知。”黄松子答道,“据太平楼回报,出生村和据点附近没有找到他的人或者尸体。”
“废物!”黄淮子骂道,“这群废物!连这点事都做不到,废物!”碍于观武官李轩的严密监视,武当不敢直接派长老抓捕“替罪羊”,于是借门派在江湖的影响,暗中雇佣太平楼和一些武当系帮派做陷阱,抓捕或者直接杀掉张木竹。“你之前不是保证他们有十成把握吗?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为什么!你的保证呢!”
面对掌门师兄破口大骂,黄松子低头垂眼不敢回答,唯唯诺诺不像个江湖侠士,反而更像皇室里的太监。这种情况其实情有可原。烈鹰派对长幼尊卑的规矩十分看重,按照派系排名,师弟绝对不可以违逆师兄的任何命令,否则后果十分严重。黄松子心中想为自己辩解,但怕正在气头上的师兄打他,只能默默忍受侮辱。况且,他本身也确实有错,合该挨骂。弃江湖各路高手不顾,而极力推荐“外地人”杀手组织,乃是因为他从今年开始每年都会收到金钱帮一大笔金银供奉,有“责任”帮忙承接武当派放出的“明暗”任务。
叱骂几句,抬头见自己师弟面红耳赤,似是十分羞愧,黄淮子叹口气,安慰道:“我的话是重了点,还请师弟你担待。师弟你要明白,张国的事直到现在还没有弄出可以服众的结果,给我们武当山的声望带来很大负面影响。尤其是李轩上任后,他多次公开指责我们没有找到真正的凶手。唉~那凶手是谁,我不知吗。那日有三拨人‘光顾’武当,其他两拨做过什么我没太注意,但东木城却是在我面前让那个会乾阳箭术的小子将张国杀掉。我们不找‘替罪羊’怎么办?难道要找东木城?顺带着将你师兄我拉下水?师弟呀,我们烈鹰派能掌权并不容易,天人避位不是永恒的禁令,我们如果不趁着这机会在武当山发展自己的势力,未来可就再没这种机会啦。张国之死是我们捅向暖鸽派的剑,但如果我们没办法将此案解决,这把剑还会刺伤我们,甚至连及整个武当山!还有,师弟呀,我想你大概听说过一个传闻,说武当掌门有机会见到三丰道长。我今日就告诉你,这不是假的,就是真的!”世人都说三丰道长很少出现在江湖,但只有最最……最核心的武当高手才晓得,张真人每甲子会召见一次时任掌门人。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黄松子惊讶万分,“那么说……”
“没错,再过一些年便是张真人召见的日子,我如果能保住掌门之位,就可以去见创派祖师!”黄淮子每当想起此事便特别激动,历史上能见到三丰道长的武当掌门大多数都能顺利进阶天人之境。唯一一个例外就是即将仙逝的玄善子。之前去见张真人的皆为暖鸽派。“师弟,张木竹的事你一定要办好,这不但关系到你我的利益,还关系到我们烈鹰派能否从此之后永久占据武当主系的问题!师弟,珍重呀!”
“我明白了师兄。”黄松子郑重其事地点头,“我立刻派人去魔……”他说到“魔”字后突然停下,“总之您放心,令他们一同出手,一个小小的张木竹绝对逃不掉!不单咱们这边的,另一边的我也会通知。此事关系武当的声誉,另一边的人一定会愿意动手。尤其是那个最像咱们这边的那边人,他早因自己亲师兄将其逐出师门的事对那边怀恨在心,说不定此事后能站到我们这边呢。”
黄淮子点点头,说道:“过几日你去藏书阁选几本高级秘籍送给‘他们’,那些师伯师弟为了我们武当安危,投身邪……”他也如黄松子一样,突然不继续说,“记得,小心掉,不要被‘他们’抓到把柄。”这一段话有两个“他们”,到底是指谁不言而喻。“哦,我听说张木竹之前就曾纠缠过一个师弟的地盘?”
“嗯,一个中型地盘。”黄松子说,“可惜当时没逮住那小子。”
“呵呵,那个叫张木竹,哦,张竹,或者张木的,也是个天真幼稚,沽名钓誉之辈,竟然搞提前警告、逼迫投降,呵呵,呵呵呵……”黄淮子十分瞧不起这种逞英雄的行为,“正好,新仇旧恨一块算,还能免去我们的嫌疑。好啦,师弟,你下去安排吧。”
“是。师弟明白。”黄松子躬身行礼,退离峰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