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峰偏院,此地无闲人,纵然白日高悬,也清静如空居。
空山石阶雪未化,山山是雪,路路皆白;飞鸟绝迹,人踪湮灭,余一只玄鹤立于寒梅之下,凌霜独傲。
晌午,那屋中榻上的安睡之人终于有了点动静,从薄衾中探出一节白皙的手臂;指如尖笋腕如藕,纤纤软玉绕指柔,虽比不得女子柔美,却也是极为赏心悦目。
“…唔,什么时辰了?”云青崖眨了眨尚有些沉重的眼睑,扶着头支起身子,待身上锦被滑落,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几乎全身赤/裸,原先身上的淤青早已消退,只余下莹白细腻的肌肤,皎好若素月。
“发生什么事了…?”云青崖的记忆还停留在谢陵风给自己疗伤之时,但他好像承受不住晕了过去,之后就再也记不清了,他不禁喃喃道:“…我的衣服怎么也不见了?”
此番状况让云青崖也不知是该羞还是怒了。正当他正苦恼之时,回首发现床边正整整齐齐叠着一套道袍,似是与太虚弟子所穿的衣衫相仿。
云青崖不由得一愣,无奈起身套上衣服,束好腰带,他第一次穿如此规矩的衣服,乍看起来倒有了些正经的样子。
“还挺合身的…先这样吧。”
虽是午时,但山间寒气犹存。待云青崖推门,眼前之景却更让他意外;只见庭中寒梅飘蕊,正巧落在树下人一头银丝之上,那人依旧一身素色道袍,抱剑立于梅树之下,凛若天霜,白衣胜雪。
他身旁立有一只玄鹤,黑羽白身,长喙如锋刃,姿态孤高出尘,带着与其主人相似的凌霄御风之气魄。
…梅妻鹤子,不知为何,云青崖看着面前的白衣道长忽而想到了这一词,或许是他不知何样的佳人才能与这样的人比肩并立,携手相伴。
曾经的谢陵风是万人敬仰的临虚真人,如今是西海昆仑的神君,无论身处何地,皆是无人可及的存在。
云青崖不禁暗叹,他是许多人穷极一生都在追寻仰慕的孤峰,宋清御是,越同孤是,而自己亦是…
…因为心中的悸动憧憬,所以当初遇到他时,自己才会百般纠缠吗?只是没想到,竟真能入这人的眼啊。
他正回忆思索着,忽而却听到原本驻足在谢陵风身侧到的玄鹤仰颈发出一声啼鸣,似是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云青崖惊讶地抬头,而谢陵风也正巧睁开双眼凝视着他,那双墨眸淡如寒水,本应不带分毫感情波澜,但不知为何,自己却察觉到了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