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江月楼还未开张,三三两两的顾客却已在楼外驻足等候。
大厅里难得空荡清静,萧玖正站在柜台前百无聊赖地拨着算盘,突然间,他眼前一亮,见一个青衣人从楼梯处急匆匆的快步下楼,绕过漆红的梁柱,来到前堂。他半抿着丹色薄唇,眉心微蹙,慌乱之中,似在躲避逃离着什么。
“…师叔?”萧玖见他出现,连忙挥手开口招呼道。
“…?”云青崖这才停步一愣,迟疑片刻后上前道:“小玖,原来是你啊。”
“师叔你原来还没走啊,这是咋了…走这么急,不如吃个饭再走?”萧玖挠了挠头问道,他许是在人在间呆了太久,竟连神明无需食凡物都忘了。
云青崖闻言叹气道:“不必了,我好像被什么魔缠上了,准备去找个道士帮忙画个驱邪破秽的符。”
“…嘎?”萧玖反而更加疑惑了,扯了扯头发也想不出这话中之意,于是只得正色道:“那好吧,不过师叔若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就来江月楼。”
“多谢,对了,还有一事,若是从楼中遇到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金纹黑衣的人,记得知会我一声,但莫去招惹他…”云青崖边说边轻揉了下眉心,一双碧眸竟透出几分严峻与无奈。
萧玖乖巧应道:“知道了师叔,但穿黑衣之人如此多,我就算看见了估计也认不出啊。”
“不,这个人很特别,你若见过就定不会再忘记了,他身上有种与旁人不同的阴沉厉气,总之是很危险的家伙。”
萧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待他说完,晶亮的棕色眼珠的忽然滴溜一转,打趣道:“嘿嘿,师叔,他不会是你的风流债吧,所以你才一晚上都…哎呦!”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迎头的一记爆栗打断了,云青崖曲指敲了敲萧玖的小脑瓜,无奈笑道:“真不知道你和小月儿每天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
辰时已过,雪停,楼外日晖渐明,温润清灵,纵使华光万丈,但这世间亦有潜藏的阴郁暗庭,大抵是光照不到之处。
云青崖只身离开了江月楼,在熙攘的早春集市里兜兜转转,待日已中天,才不紧不慢地回到上清峰。
薄雪未化,晨雾未散,太虚观依旧中寂静清冷,观中焚香青烟缭绕,倒真应了那句“炉香袅孤碧,云缕霏数千。悠然凌空去,缥缈随风还。”
他轻车熟路地绕过大殿,直奔后山偏院,步履轻快,青袂翩飞,神不知鬼不觉地翻墙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