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这样的特殊场合,有意或无意造孽的人太多,医疗团队二十四小时轮班待命。仅仅是发烧而已:陈屿自觉没有烧得太高,看着面前声势夸张的几个医生傻了眼。不过他也没力气提议,于是一声不吭地被摆弄,好在检查也没有太复杂。
他躺下来,额头敷着湿冷的毛巾,大脑里懵懵懂懂地咀嚼着药效发挥的程度:好像不太难受了,又好像有点困。傅云河靠在床头看他,这感觉实在奇怪。要不是他吃了药,怎么也不可能在这样的视线里睡着。
等醒来,大脑一时间生了锈似的转不动。他伸手在床头摸索,这触感与质感好像与往日不同,枕头角的位置也摸不到他的手机——
哦,对。
昨天乱七八糟好些事,竟然睡了一觉就忘了。他发烧了,傅云河还叫来一堆医生半夜给他量体温吃药。
陈屿伸手探自己的额头,似乎还有点温,分不清是手冷还是额头烫,过了会儿又觉得是一样的了。他撑着床慢慢坐起来,大脑放空地斜靠在床头,几分钟之后,傅云河西装革履地出现在他面前。
他头发被压得乱糟糟,脸颊泛红,不大腾得出结实握拳的力气。面前熨帖平整的袖口伸过来,手背贴在他额头上。他的视线正对着一枚银色的袖扣,那上面似乎是一个字,但离得实在太近了,视线无法聚焦。
“不烧了。”
陈屿看着面前的人。这样诡谲的温柔语气,竟让他有种一模一样的事已经发生过一次的错觉。
傅云河按了铃,立刻有人送上来一桌早餐。
陈屿一个人不声不响地下床,等洗漱完,他踩着浴室外头的白色拖鞋在餐桌边坐下,发现桌上的餐点都只有一份。他拿起那杯豆浆,唇瓣还未沾上,抬起头问了句,“你不吃吗?”
傅云河坐在他对面,没把视线从电子屏中挪开,“现在是下午三点。”
“哦……”
两人相对无言,气氛有点尴尬。陈屿本来吃饭就细嚼慢咽,这会儿为了最大程度地规避声音,甚至吃得比平常更慢了些。他低头要喝最后一口粥,嘴唇刚贴上勺子,听到一句轻飘飘的:“……你打算三顿饭吃一天?”
“……”
陈屿抬眼悄悄地看,傅云河的眼神依旧专注地落在屏幕上,手指偶尔敲击几次。他几口把粥喝完,又逼自己吃完咬了一口的糕点,筷子轻轻放下,金属碰着陶瓷敲出叮当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