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和胸腹传来阵阵疼痛，手臂上全是凌乱的擦伤划痕，呼吸间全是血的腥气，尖锐的耳鸣声屏蔽了周遭的一切声音。
余息用手拼命护着头部，艰难的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殴打。
“欠了老子的钱你还敢跑，啊？我让你跑，我让你跑。”男人似是打累了，怒骂的声音带着粗喘，又不解恨的踢了一脚后，退到一边，挥挥手让其他人继续打，“继续给老子打，留口气让他自己爬回去。”
“哼唔！”
余息死死咬着唇，痛呼全都咽回了肚子里，更没有求饶，因为他知道就算求饶也没用，这些人只要拿不到钱，便不会轻易饶过他。
自从高三那年余明海欠了高利贷消失后，作为他的儿子，唯一的直系亲属，余息从此便过上了暗无天日的躲债还钱的日子。
本已经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却因为负担不起学费，而且还要应付那些催债的人，所以余息在房间内坐了一夜后，天朦朦亮时，他把录取通知书撕成了碎片，丢出了窗外。
然后找了几份工作，只要给钱多，他都不挑，一天最多时能打四份工，可赚到的钱却连利息万分之一都还不上。
一千万，对于只有19岁的他来说，真真是天文数字，遥不可及。
他不是没想过逃，但身份证被那些放贷的人扣下了，想去报警，却在路上被套了麻袋，挨了一顿揍不说，还被威胁敢报警，就会让他妹妹替他还债。
在余息中学时，父母离婚，妹妹被判给了妈妈，而他则跟着爸爸，也是从那时起，余明海开始酗酒，逐渐迷上了赌博。
他的人生已经没有盼头了，他不想再牵连妈妈和妹妹，虽然他痛恨余明海给他留下了这么个烂摊子，半夜崩溃时也想过一了百了，可每次他都狠不下心，果然，他还是想活着的，哪怕前路一片黑暗。
寂静的巷子里，连个路灯都没有，黑黢黢的，过了几秒，几声微弱的咳嗽断断续续的响起。
余息艰难的翻了个身，仰躺在铺了层薄雪的小路上，看着天空纷纷落下的白雪，苦笑了声。
“现在，连雪都能欺负我了······”
全身疼的要命，一点力气也没有，余息慢慢闭上眼睛，心里破罐子破摔的想着，干脆躺这儿睡一觉算了，那一切都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