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冲那些温情的痛刹那间就变成了复杂的心绪,他盯着那人冰冷清净的眼眸看了半响,温柔的抓过她已经瘦骨嶙峋的苍白手指,叹息着道,“阿玿,我不怪你杀了皇叔,你也不要再怪我骗你,好么?我们...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谢玿淡淡的看着他,懒懒道,“一样?陛下如今三宫六院美人如云,还不知足么?”
那么凉薄的口气,终究是一丝情意也没有了。
赵元冲一阵悲伤,握着他的手不住轻吻,却在看到那手臂淡淡密布的伤痕时愣了下来。
想着想着,心中竟腾起了一股愤怒,他十指用力捏住那只手,将那人拉近,咬牙道,“纵然如今是我登基纳妃,却是你背叛了我,你和你父亲莫非不是为了皇位?你...你又对我有多少真心?!”
他态度忽然转变,让谢玿莫名一惊,看着近在咫尺几要灼伤自己的眼睛,苦笑一声,叹道,“是啊,你我谁都信不过谁,谁都没有真心,为何当初那般作戏呢?不如如今这样倒好,你杀了我罢,我本就该死。“
赵元冲原本就是想问个缘由,只迫她说出一句软话心里便舒坦些,不料他竟将话说得这般决绝。
他猛然起身,广袖将案几上的茶盏杯碗打翻在地,顿时嘈杂声起一片狼藉。龙颜之怒,恰如雷霆,屋内伺候的宫人忙抖如筛糠,跪倒在地。
皇帝深吸几口气,压抑着不住翻腾的怒火道,“你们且先出去!”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躬身退出。
谢玿看着他发作,也无甚反应,只是轻描淡写道,“你不杀我?你终会后悔的。”
赵元冲不禁怒道,“你就那么想死?!”
谢玿长长叹出一口气,“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再隐瞒的了。你想知道,我便说给你听,反正也没什么用了。”她顿了顿,抬头凝视赵元冲,竟微微一笑,平静说道,“我一直以为我的母亲是病死的,原来不是...十六年前,赵怡晟削了我父亲的王位,封做恭诚伯,册封那天...一杯御酒送到眼前,不喝,便是死罪,株连满门,若是喝了...”
谢玿话语一顿,冷笑一声。
赵元冲自是想到此中关节,心中一凉,果不其然,只听谢玿继续道,“...我那一向谨小慎微的母亲不知忽然哪来的勇气,从我父亲手中夺下酒杯一饮而尽,于是...当夜,恭诚伯爵府只能说是王妃突染疾病,不治而没...父亲逃过一劫,此后更是提心吊胆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