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夕在前方未有察觉,插言道:“人有三魂七魄,未死前生魂于最深处,由肉身躯壳凝聚及保护,一般人若非体弱或者重病,很难将其剥离。若死后,不受躯体束缚,游离于世间,便会成为游魂。”
那老人赞言:“这位大人知晓得多,确是如此。若生魂其一被吞噬都会魂魄会不全,入不了轮回,永世不得超生。所以此阵极其阴损,乃是以未出世的阴灵作主蛊,再七七四十九天以骨血画阵。这阵必须选于宅中的极阴之地,以吸收周围人之阳气,直到最后一日受那阴蛊影响,自己走进阵里献出生魂为食。”
慕凌舜霎时明了,这就是为何欧阳家会死前一个月再无人出门,只因阳气被蚕食的身体经已虚弱到根本无法离开了。只恨这欧阳家平日里骄横跋扈,以至于当地人对他们都避之不及,若在这期间,哪怕是一人去过发现异样,可能这惨事都不会发生。又想那逞凶之人仍逍遥法外,如何寻得必是当务之急,遂问道:“那么请问老人家可知要如何寻那施术之人?”
那老妪点头,“那欧阳家本就因养小鬼将自家宅院风水改为与墓地相似,又有高人指点用五行相生相克之法将小鬼封在西南位,提高了阵法的法力。因那柴房之位在坤山,六壬中为申金,主肃杀之气,简单而言就是鬼门方位。一旦五行相制之法有一方被破坏,整个风水就会马上将聚运生财变为索命失魂之局,这就是为何他们都死在了西南方位的柴房内。这个阵法是要养蛊,一般小鬼均不喜阳,当属鬼门位置为准,且因此等法术若要效果最强,便要离那施咒地方越近。一旦养成便需要每月都为阴蛊提供生魂以养之,否则会遭反噬。所以老身猜想,往那家人之外不出五丈的西南方寻,当有收获。”
贺夕抚着下颚说道:“我初到欧阳家之时便觉得那阴气甚重,自地底而生,后方知他们家将阴宅置于庭院之下,难道也是为了这阵法?”
那老人身旁的姑娘这时开了口,“大人,我婆婆只是解释阵法究竟为何而用,但那欧阳家底下阴蛊,却并非为阵法所生。”
贺夕诧异,“此话何解?”
那姑娘道:“听闻那宅院底下埋的十数坛同样以未出世孩童作的阴蛊,且都有好些的年头,但噬魂阵的蛊只需一年。再说那家人养的那些阴蛊是需要人照看的,谁家会要一个杀人凶手来替自己看家啊?只是凑巧,那家中阴蛊数量巨大,助了噬魂蛊一臂之力而已,所以推算噬魂蛊虫当养了不到一年。”
慕凌舜这时全身一颤,对的,噬魂蛊是要取人性命,又怎会有人养在家中还配合改成墓地,这是要将自己置于死地么?他看着贺夕,“所以李明空在地下发现的蛊,是欧阳自家人所为,你说他们家那么多人,会不会那些仆人都是为照顾蛊虫而招来的?所以欧阳家人究竟是要做什么?”
那青衣姑娘冷笑道:“人之贪欲,一为财,一为权,财权兼收了,何事不能为?不过这家人也是够胆大的,敢以如此之多的阴蛊来做事。且他们家这高人也是厉害,少点功力,这一大家子的早就死翘翘了。若是我能见到这人就好了。”
那老婆子咳了一声,“潼儿,莫要多言。”
慕凌舜这时忽觉头晕目眩,体力有些不支,想要靠着墙壁。这时右手一股暖流传入,是贺夕在一旁拉着他,传的内力。又轻声问他:“还撑得住么?”
慕凌舜勉强点了下头,怎可能说不?真相就在面前了,此时看着二人的老妇忽而道:“这位小官爷,可否过来一下,让老身看真些。”
不明所以,但慕凌舜还是让贺夕扶着他走了上前,那老人白眼瞳抬望之下,背脊骨有些发寒,又甚是疑惑,都以为她看不见的,可此时却又说看得见,莫不是眼疾所导致的眼瞳全白?听那老人道:“不要怕,老身只是看到你,想起了宁将军。”
因贺夕过了些内力,提了点精神,却蓦地听到一个熟悉的称呼,错愕之下开口问道:“老人家口中的宁将军可是镇西将军宁泽?”
那老人笑言:“正是,宁将军当年驻守,为我们民众做了许多事,又没任何的官架子,很受当地人敬仰。只可惜,好人啊都不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