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稚气的声音一起,两个小孩儿又手拉着手往來时路上去了。侯仲擦了擦眼,发现那两个孩子沒有走几步,连人带灯笼都不见了人影。他忍不住心下一冷,有种似梦似幻,分不清自己是在人间还是鬼界的彷徨。
“怎么?相公可是在这儿等什么?”
小童一走,红线便往前跨上一步,和侯仲并肩凭栏眺望。入目之景,无非便是离错宫内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还有那洒满整个宫寝的银色月光。
红线在这里看了几眼,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了,便转过身來背靠着栏杆站着。
“这儿的景致,可沒有琴钦阁的好。琴钦阁的景致又沒有司南谷的景致好。说來说去,现在的离错宫,哪一处都比不上当年的无双会。这位相公,你可是这般想的?”
红线似笑非笑地望着侯仲,最后那一句话,分明是说给侯仲听的。侯仲按按攥紧了拳头,力求脸上沒有一丝异样流露,现在脸上的尽是平常人所该露出來的那份惋惜与尴尬。
“红线姑娘您真是……当年的无双会是不争,怎么又可与今日的离错宫相比呢?”
“哼,若不是有求与宫主,你会这么说么?伪君子。”
红线又笑了笑,手一挥,红色的丝线便带着铃铛飞了出去,再回來的时候,那铃铛上俨然已经停留了一朵槐花。红线伸手舀起那朵槐花,自己则坐上了那白玉栏杆。她的两只脚无意义地前后耷拉着,一幅孩童的模样,根本就不管侯仲这个陌生男人是否在场。
或许,这便是她特有的表达蔑视的方法。因为侯仲太弱小了,弱小到她想要提起警惕都难。
若不是因为她总是想着阿航睡不着,又怎么会來陪这个男人來打发时间呢。
红线一心一意地玩着手中的花,心里想着的,念着的,都只有阿航。
二人相对无言了一阵,明明心上人在眼前,侯仲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看,到最后,眼看着红线因为太无聊要离开了,他这才迫不得已开口。
“明日,如果宫主再不见在下,在下就只好无功而返了。”
侯仲叹了一口气,脱口而出的都是心中的困顿。正在赏花的红线终于回过头來看了他一眼,可是那视线不过是停顿了一秒不到,就又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