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允祥的态度强硬,又因为允祥得重病在身。虽然他的决定在弘翊看來处处透着不公平,可是因为有这么多个因为,弘翊都一声不吭地接受了下來。这样的沉默与逆來顺受并沒有让卧病在床的允祥心情好多少,反而越发的烦躁不安。兆佳氏给他喂汤药的时候,只要稍微有些烫口,他就会无端端地恼火,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喝第二口。
兆佳氏在劝诫无效的情况下,只好把手里的药碗递给了丫鬟端出去,自己则留下來和丈夫说些体己话。
“王爷,您这到底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的……不然我陪您出去走走,说不定看看这早春里的景致,心情就好了。”
允祥皱着眉头轻轻摇了摇头,言语里有疲累,更有解不开的心结。
“不去了,去什么。那些花团锦簇看得再多,我心里还是闷得慌。”
说着,允祥便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半天沒有言语。
“……”
“对了,弘翊这两天怎么样?”
虽然对于弘翊的行为允祥十分气恼,可是这种气恼和震怒是带着许多无助和无可奈何的。兆佳氏一听允祥的问话,立马就知道了这心病的症结在哪儿,于是,她也随着允祥轻叹了一声。
“还能在哪儿,不就是在王府里头呆着么?你一声不吭地削了他的官职,又不给他新的差当。他不在王府,还能去哪儿?王爷,您已经让他赋闲在家了,就不用这么担心了。”
允祥沒吭声,突然挣扎着要掀开被子下床。
“王爷,您这是做什么?”
“……你还不清楚弘翊的性子么?他要是奋起反抗我心里还有点底,他这么逆來顺受……我心里总是不安稳,就怕……就怕有什么,被他知道了。”
允祥比谁都清楚,这个事情不能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好。那段往事就该像是被放在地窖里头的箱子,箱子上了锁,锁上生了绣,被人一丢进地窖里面,就只能被人慢慢遗忘,不再被人提起。兆佳氏一边在旁边扶衬着他,一边听着他絮絮叨叨,心情也颇为复杂。
“都多久的事情了,还提它做什么呢?再说了,知道那件事的就那么几个人,又有谁会去说给弘翊听?总不至于,是皇上自己吧。”
兆佳氏见着允祥已经病成这样,本來就心里着急。现下听到他又提起那些前尘往事,不免就有些口沒遮拦起來。本來一个妇道人家,对于男人们之间的那些勾心斗角兆佳氏早就已经看得惊心动魄,也明白这些纷纷扰扰也断然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可是眼下那个正坐在金銮殿里的皇上,自己丈夫的四哥,正在为了他的国家,他的那些大道理,他的那些早就应该跟着过去一起死掉的猜疑弄得她的小家不得安宁。说对雍正沒有半点怨言,还真是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