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听音。
跟聪明人说话,假如能够把话说透,那么彼此都会放心。这一点,顾琉明白,姜霜同也明白。
“郡主是郡主之身,还有父辈余荫,夫家又是齐国公府,生了一个举人儿子。”
姜霜同苦笑,“而我了,我一无所有,不过一条命罢了,所求不过苟活。倘若郡主愿意化干戈为玉帛,我自然是甘之如饴。”
顾琉知道姜霜同说的是实话,她也猜到姜霜同的靠山恐怕是日后要纳了姜霜同的权贵,她不愿意得罪这种权势滔天的人,此时更是愿意跟姜霜同交好,情真意切地道,“女子这一生,图的不就是一个依靠。娘家依靠不了,就只能指望夫家。夫家不行,就只能指望子嗣。秦娘子还年轻,如今也是仔细一个归处,生下子嗣才是要紧。”
贵人再权势滔天,宠爱不过是一时。只有抓紧这一时的宠爱,得了子嗣才是最紧要的。
说起这个,平宁郡主又想起一事,“听闻张美人的齐国公主薨了,她这三四年生了三个公主,一个也没留住。瞧着多得宠,可官家正值盛年,明日后宫又进了新人,张美人没有一个子嗣傍身,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
姜霜同听了这事,无论是心里还是面上都没有丝毫波澜,只说起了邸报上的见闻,“不是听闻,圣上封了张美人的几个兄长还有生母?可见家里出了一个娘娘,可真是莫大的荣耀。”
赵祯封了张美人的兄长张化基为密州观察使,张尧佐为从四品的天章阁待制、河东转运使,张尧卿赠太子中允,张美人的生母曹氏为清河郡夫人。
赵祯跟姜霜同定情,可从来不耽误他照旧宠幸后宫,日日为他的生子大业奋斗。
“可见后宫妃嫔有了子嗣,哪怕是一个公主,也是天大的喜事。”
顾琉道,“据说,贾家送进宫的那个贤德妃,也是有孕了。贤德妃有孕,又能出宫省亲,真正是贾家的运道来了。”
姜霜同笑道,“流波向海去,欲见终无因。遥将一点泪,远寄如花人。他们求他们的富贵,我们在此品茶赏花,郡主的这庄子里这么多牡丹国色,我们若不多看看,岂不是辜负了这春光?”
顾琉一愣,而后方笑了,“秦娘子有魏晋名士之风流,我倒是一个俗人了。”
姜霜同视线余光扫向日光下还沾着露水的姚黄牡丹,眼眸中映过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