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盏再续,书房内安置在黄花梨木几子上的三足乌金香炉中,袅袅腾腾升起一股香烟。香味清淡而弥久,很是好闻。
萧扬欢把玩着手上的海棠花纹玉佩开口道,“方才您同长公主提及父亲,孩儿想起这两日无事,将承欢宫的账本子整理后,看到父亲旧物中有一匣子牡丹乌木香。此香难得,制作过程繁琐不谈,所需材料中的沉香乌木来自海外,牡丹又要北宋洛阳产的白牡丹花蕊。这白牡丹精贵,花蕊更是稀少。”
昌隆帝似有所悟开口道,“朕记得,太子那匣子牡丹乌木香还是从前沈家进贡的,此香燃上,香烟缭绕,经久不散,香味甘甜,是太子喜欢的。后来被皇后送给了你父亲,没想到他珍藏许久未用。”
“皇祖母疼爱父亲,一贯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父亲的!”萧扬欢笑的板正,那双眼睛里好似淬了寒冰。“原本该去给皇祖母请安,只是今日皇祖母在立郑殿里招待世家女眷,儿臣不便前往。想着书看完了,便到您这儿换书来了。”
“这两日听郑嬷嬷说,皇祖母且忙的很,每日都要接见诰命夫人和姑娘。”
昌隆帝听得她说完,眉头微蹙,“每日么?皇后行事怎的浮躁了!”
“孩儿闲暇时听宫人们说,皇祖母慈母心肠,遍寻京城待字闺中的女儿,为两位皇叔觅得娇妻美妾!就连孩儿外家都说皇后娘娘当得起一句贤德慈爱。”萧扬欢笑着同昌隆帝道。
昌隆帝眉心处褶皱越深,“都在传?”
“是啊,连儿臣的承欢宫都知道了。不过,皇祖母是一国皇后,也是母亲,这般为了儿女亲事也能明白。”萧扬欢继续道,“如今同为儿女操心,乐阳长公主又与皇祖母同岁,论起儿女经必定能畅谈一番。”
果然,昌隆帝闻声后面有沉思之色。
话已至此,再多便过了。
萧扬欢低头喝茶,嘴角溢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有矛盾不怕,没有八面玲珑珑的李皇后不能调节的矛盾。
只要李皇后想要扶持自己的儿子登上帝位,就不得不学了宁太后,向镇国公府、乐阳长公主示好,满足乐阳长公主的所求!
虽然李皇后肯定会不满乐阳长公主的挑剔,但她终归是要忍的!一想到李皇后自忖一国皇后,但不得不觍颜讨好乐阳长公主的憋屈,萧扬欢就无比畅快。
乐阳长公主行事独断,眼光极高,能被她看上的姑娘,必定出众。京城中出众的姑娘不少,可是适龄的却不多。李皇后为了儿子和打压德妃母子,必定满足乐阳长公主所愿。
可昌隆帝疑心并重,乐阳长公主和镇国公府已经成为独一无二的勋贵之家,若是再与世家联姻,必定会挑起他更大的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