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到时候拔剑刺进哪里,咽喉?算了,还是心脏吧,那张脸溅上血,她怕是要心疼。
三日后,落日黄昏,残霞似血,林杪进了宫,他身后带了些文武大臣,一眼望去都是年高德勋之辈,但也带了些年轻的郎将,腰上——荣姝双眼微微发直,那是先皇天子剑,是可以将她压倒五行山下的东西。
剑不出鞘,就已威势不凡,所过之处,无不肃然。
荣姝攥拳,他敢——他真的敢?这是要逼宫了。他并不想跟她打,也不想起太大骚乱,他想让皇位平平稳稳过度了。
倒真是心在社稷,荣姝几乎想冷笑。
国相漫步而来,步履稳重的像脚下踏着落花,他的眼眉却是收敛的,荣姝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看不到他的眼神,只能看到那纤长的睫毛投下密集的暗影,眼角下浮动着沉沉的金色。又像个决定人生死祸福的神祗了……
荣姝抿唇,挎了剑款步而出,事已至此,她虽则遗憾却已不懊恼。
君臣分上下坐好,荣姝轻轻叹了口气,“你我二人再饮一杯吧。”
喝下这一杯,抛弃此间事,日后她依然回高级位面打工去,或许某天想起来,还会觉得这是段不错的故事。
林杪没有拒绝,他满饮了此杯,酒量不错,又喝酒不上脸的人,只有唇色微润,荣姝暗道,该把魏全胜准备的好药给他来一包!
“国相是在逼朕吗?”
“不,臣是在求您。”
荣姝愕然瞠目,随后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座位,一撩衣袍跪在地上,高高举起风雷盘踞的乌鞘长剑。
“还君天子剑。”
荣姝微微瞠大的瞳仁里,映照出林杪瘦削而执拗的身形。
她知道细水长流的,日削月割,她早晚能收服林杪,但她却从未想过这他的驯顺会是以这样一种形式出现。她一直期待有一天,林杪能对她心服口服,从此“还政于君”,只没想到——荣姝轻笑:“国相是在为他说好话吗?朕着实未想到国相会有低头求人的一天,而且还不是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