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满脸横肉丝的镬人转过头来,那双金瞳在灯下闪闪发亮,龇着牙咆哮,“老子说一百二,就是一百二。你再啰嗦,自己抬头挑把喜欢的,老子这就给你放血!”
就这一声暴吼,把公主吓得魂飞魄散。除了那个雨夜,她还没有这样近距离接触过镬人,镬人的体型一般比较庞大,是天生适合作战的人种,有些镬人发育过剩,肩背和双臂肌肉虬结,看上去简直像座小山。
“别别别……别杀我……”公主哭哭啼啼说,“我们……我们可以谈谈。”
再提玉石供应商,对方应该不稀罕,要是提楚王,又不知道他们和他有没有仇,公主一时进退维谷,觉得人生的明灯忽然黯淡无光了。
那强壮的镬人见她哭,凶神恶煞地冲她使眼色,示意她看头顶上。
公主惨兮兮抬起头,才发现铁墙上方挂满了各色刀具和铜管。铜管比较奇特,顶端统一连着漏斗,成排地伫立着,像一朵朵盛开的喇叭花。
都是凶器啊,公主耷拉着嘴角忍着哭想。现在情况紧急,得把抽泣流眼泪的时间节省下来,充分发挥她口若悬河的技能,为自己争取哪怕微乎其微的一点生存希望。
红着两眼的公主看看眼前的镬人,体型庞大,相应的脑子肯定不怎么发达。又看看一直站在屋角,摆弄着铜莲花的人,这人外形相对正常,也许可以从他这里打开口子。
于是公主小心翼翼叫了声:“那位大哥,咱们谈谈好吧?”
那人闻言看过来,角度一转换,公主才发现他的另半边脸全都垮了,像烧化的蜡向下倾泻,最终凝固,左眼和鼻子持平,下颌耷拉在左肩上。
公主咽了口唾沫,本想说一句打扰了,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容貌丑陋的人一般比较敏感和自卑,如果有可能的话,还可以试着和他共情一下。
“我想请问,二位知道泾阳谢家堡吗?”公主想起谢邀总说江湖地位,那么谢家在黑道上总有一点影响力吧!
那人走过来,右眼一眨,左眼有延迟,随后也眨巴了一下。
好像有反应啊,公主虽然紧张得筛糠,但依旧很勇敢地尝试周旋,“你们不是要钱吗,我和谢家的少堡主很有交情,我可以打个欠条,金额随你们填,然后你们把欠条带过去交给他,他会给你们钱的,你们看这样好吗?”
其实就膳善的经济实力来说,赎一位公主花上十万八万两银子不算什么,只要让她顺利逃出去,她很快就能筹措到这笔钱。
她是十分真诚的想打商量,结果这张怪异的脸上浮起了半个微笑,“牵扯上谢家堡,然后引谢家来抢人,你好坐山观虎斗,是吗?你说自己和谢邀有交情,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谢邀也是镬人,难道你们之间有奸情?”然后那笑容就变得比较高深了,“谢小堡主的口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独特了?你这张小嘴叭叭的,很会扯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