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梓安听得很不好受。
他是做原画设计的,每设计一个角色都要考虑角色背景。他会思考是怎样的一个经历塑造成现在这样的角色。
听白月华的描述,郭梓安几乎是感同身受地进入了那样的画面里。
小小的一个孩子,站在母亲身旁,看着大人们麻木生活,看着一个又一个熟悉的人在鲜红的色彩里走到生命的尽头。
而死去的猎物也是有父母,可能有孩子的。动物的可能不似人类那般有情感,但年幼的白月华怎么会知道呢。
白月华也吃肉,也喜欢将肉做成美味的食物。
她是自私的,不是觉得不该吃那些猎物。她只是茫然地害怕着自己的未来,害怕自己有一天也会躺在血红里,在临死前的那一刻,无力地与族群里的某个小女孩四目相对。
郭梓安抱着白月华,让白月华尽情地哭。
等白月华发泄得差不多,情绪趋于稳定时,郭梓安才开口,“所以,你想进狩猎队,这样死的时候,也有更多人记得你,是吗?”
听到这说进了自己心坎里的话,白月华觉得郭梓安就是兽神派来的使者。
白月华连连点头,手仍旧捉着郭梓安的衣服,“嗯。他们觉得宾叔叔是厉害的兽人,觉得栖伯伯是为了族群才没了,是族群的荣誉。可沁姐姐她……”
白月华说不出口了。
她看了那么多的死亡,知道死亡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要说害怕死亡,也只是一般地害怕。
可那么多种死亡里,她觉得雌性的死亡是最绝望的。
所有人都为新生而庆祝,大家都把沁姐姐的死亡当成理所应当。
尤其是沁姐姐伴侣的娘,更觉得沁姐姐空有一个大屁股,却没能给她儿子多生几个后代。重新找伴侣,她儿子又得占领地盘,还得按照族中规定出去生活,这两孩子不就得留给她自己照顾了。她觉得自家儿子找了沁姐姐真是倒霉得不行,却完全忘了沁姐姐嫁过来后,为这个家流过多少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