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辽阔的南海,一艘悬挂双龙头旗帜的战船在前逃窜,后面紧追着两艘打着元军旗帜的战船,双方距离越来越近。
双龙头战船上,群情汹涌如海。
“四娘,元狗子追上来了,咱们别跑了,跟元狗子拼了吧。”
“对,在这海上咱们双龙船怕过谁。跟他干!”
“四娘……”
舱室里,被一群面目黢黑、脸、颈、胸、臂纹满各种怪异图案的短褂汉子围着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皮肤黝黑,个矮干瘦,其貌不扬的妇人。
妇人额头宽广,乌黑油亮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在脑后挽了个髻,用一根银钗别住,身着一袭干净整洁的蓝布衣,与任何乡间农妇并无不同。但细看之下,却长着一副蕃人面孔:稀眉、细眼、扁鼻、薄唇,两颊及额头都刺着细细的图纹,用蓝色汁液涂染,看上去既怪异又野性,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在妇人身上碰撞出一股独特的气质。
妇人咬咬牙:“若不是前几日咱们的主桅被飓风吹折,未能及时返回修补,凭咱们的双龙大船,哪会被元狗子追上……好!”
妇人从怀里取出一块蓝帕巾,将头发裹起,麻利一甩胳膊:“元狗子也就比咱们多一条船,咱们‘三巴大王’的双龙大船一条顶俩;元狗子人数比咱们多一倍,咱黎家好男儿一个顶仨。来,敲铜鼓!”
“好!”短褂汉子们纷纷拔出腰间砍刀,齐声喝叫。
“铿铿铿铿!”铜鼓声骤然响起。整个舱室却为之一静,因为这鼓声悠远,敲击音律也与他们的铜鼓有差异,明显不是他们船上的铜鼓声,
这时舱外传来禀报:“龙头,好像是罗甸老七的黑蛇旗。”
妇人与短褂汉子们神情一喜,纷纷涌出。就见北边海面上,一艘比双龙战船略小的海船正逐渐靠近。海船风帆上飞扬着正是一面白底黑蛇旗帜,而那铿锵的铜鼓声不似开战,倒似在联络。
“还真是罗甸老七,来得好不如来得巧。”妇人喜形于色,挥手下令,“敲铜鼓,联络老七。”
铿铿铿铿——铿铿铿铿——
随着一阵阵激昂的金鼓之声,双龙战船与海船越来越近,当近至二十余丈时,海船船艏出现一条黑瘦汉子,高声道:“洪四娘——四婶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