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像一位深闺寂寞的少女,胆怯的躲在老槐树的枝丫后面,橙色的光芒,温柔似水。
夜色中,蟋蟀发出阵阵鸣叫,就像是为低沉悠扬的琴声合鸣伴奏。微闭着双眼,指尖在琴弦上轻盈的拨动,路了了完全沉浸在自己那伤感,优美的琴音之中。
琴案上,造型精美的香炉中,朦朦胧胧的烟雾袅袅飘起,妖娆得像是一位正在伴舞的美丽精灵。柏良器背着双手,规规矩矩的站在师父的身后。小小年纪的他,自然听不出琴声中意境,稚嫩的脸上,却多了一分莫名的伤感。
“秋夜长,殊未央,月明白露澄清光,层城绮阁遥相望。
遥相望,川无梁,北风受节南雁翔,崇兰委质时菊芳。
鸣环曳履出长廊,为君秋夜捣衣裳。
纤罗对凤凰,丹绮双鸳鸯,调砧乱杵思自伤。
思自伤,征夫万里戍他乡。鹤关音信断,龙门道路长。
君在天一方,寒衣徒自香。”
茶炉旁,年纪大上许多的郑回,自然听得出师父正在弹奏的是一曲《秋夜长》,合作琴曲的节奏,低声吟出了一首前朝诗人王勃的《秋夜长》。稚嫩的声音,搭着琴声,没有一丝违和之感。
余音袅袅,逐渐消散在这静谧的夜空,路了了单手支着下颚靠在琴几上,依旧没有睁眼,仿佛就像是睡过去了一般。
“师父,我大唐是不是又要打仗了?”郑回年少,却异常的敏感聪慧。
“除了纸醉金迷的长安,大唐边塞何曾少了战争。我弹这一曲《秋夜长》,只不过是想起了一位深深厌恶战争的女子罢了。”路了了抬头望了一眼那一轮清月,语气中带有一丝怅然。
“我知道,师父你一定是想艾米尔师娘了。艾米尔师娘早先就对我说起过,因为战争,她的族人才流离失所,居无定处。”
柏良器自作聪明的说完,突然一下反应过来,神色畏惧埋下头去。
路了了心里像是被刀尖扎了一下一般,剧烈的疼痛起来。艾米尔这三个字,在路家就像是禁忌的词汇,几乎没人敢在路了了面前提起。因为大家都清楚,这件事,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多么大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