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榆姒裹紧了身上的棉衣,又将双手缩在袖笼中,却依然被门帘旁透进的寒风吹得两股战战。眯眼细看,发现那风中还夹杂着零星的雪花,斜斜落在自己的衣袖上,许久都不曾融化。
他们与将文知棋掳来那行人汇合后,便于次日的清早再度出发,但却依然装作互不相识一般,两行人各走各的,直到下一个城镇,又在同一客栈旅店中住下,第二日再度前后脚离开。
就这样走走停停,林榆姒暗自算了算,距离她从沔州离开那日,应是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有余。
每到一个新的落脚点,林榆姒便能感觉到天气比之前更冷了几分,到如今已然与深冬无异,刚才赶车的男人将车帘掀开的片刻,她甚至被路旁的一片银白闪得晃了眼。
从刚才赶车之人和尤菱儿的对话中,她听出了今晚他们应是又会在一座城镇中歇下,毕竟北地的雪不比别处,再赶夜路即便人勉强受的了,马也受不得这种严寒。
又过了两三刻,马车的速度渐渐放缓,周围也有了些人声,应当是和他们一样准备入城的民众,只是听那话中的意思,却隐隐透露出些抱怨与不满。
“哎,这破地方真是麻烦,大冷天的还迟迟不放行,我们家那边就没这么多事儿。”
“这位大哥不知道,我们这肃州城可是军机要地,附近有屯兵的,所以一向都比别的地方要查得更严些,还不是因为怕有细作嘛。”
肃州?
林榆姒的耳朵猛然竖起,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关键词。原来他们竟然已经到了肃州,那这里不正是林榆媛此前嫁去的夫家的所在么?
她的目光微斜,不着痕迹在向尤菱儿面上扫了眼,却见她依然目不斜视地盯着车帘,似是半分没有被车外的交谈声所扰。
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林榆姒已然发现,虽说尤菱儿十分出乎意料的会说话,但却依然听不见声音,还是要通过分辨旁人的唇语,才能勉强与之对话。
也正是因此,她说话的语调才会那么奇怪。
既然已经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林榆姒脑中也快速转动了起来:高致身为肃州观察史,若是能有机会上联系上高家,自己应当便有机会获救了。
但问题是,且不论她如何才能在日夜被监视的情况下传信出去,之前高家的女眷在林家已经受了一肚子气,如今也不知道林榆媛是不是成功和离,或是两家已经结下了仇怨。
就算她当真运气好得出奇,成功搭上了高致这条线,他真的会出手相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