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广闻走进工厂的时候,天才擦亮。
偌大的院子里,一台台簇新车床整齐排列,还在散发浓郁机油味儿。
“二爷,您吉祥。”文顺一见着他,连忙作揖。他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头发不大茂密。剪了辫子整一年,还没蓄出个齐整的模样来。
宋广闻漫不经心的点头,淡声道:“招工的事情可办妥了?”
“告示都贴出去了,人已经选得差不离。”文顺笑得恭敬,“下月就可以开工。”
宋广闻露出满意的表情,随手拍了拍钢筋铁骨的机器,震出金属共鸣的嗡嗡声。
“对了二爷。”文顺上前一步,悄声说,“咱们的人在道口截住常五了。这泼皮骨头硬,挨打也不肯开口。”
男人却并不着急:“你总归有法子的。”
文顺嘿嘿笑了,忠厚的脸上露出狡猾的神色:“您还真别说,挨打他虽然不说,但拿剪刀在他命根子上咔嚓一比划,那厮就全都招了。”
宋广闻笑笑——这招也就文顺能想得出来。他原就是德公公的养子,打小跟着太监干爹学了不少不入流的手段。
“常五怎么说?”宋广闻提起些兴味。
“赵宅前那枪击,果真是赵老爷子安排,冲您来的。常五手下从广德路就跟上您的车了,看您在赵宅前等丁小姐,带的守卫又多,不好下手。一直等到舞会散场,才趁乱行事。”
宋广闻点头。
他前夜才在宅子里打死了那枪手,前因后果已经顺的差不多。
他倒是没全骗丁绍芸——确实是赵老爷子要□□。只不过醉翁之意不在酒,要杀的不是丁小姐,却是他宋广闻。
宋二爷要开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