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谢予安听见自己从喉咙中发出一声惊恐与绝望混合的嘶喊。
那焦黑的手指却微微泛起淡白荧光,并未无力垂下,而是带着后面一样被烧灼得残破的手臂向谢予安脸上触摸过去。
谢予安猛烈地战栗了一下,而,留在自己面颊上的触碰竟并不是骨骼的干枯僵硬。
那是血肉温软如玉的触感。
他又猛地一哆嗦,抬起手臂,颤抖着捉住在自己脸颊上近乎温柔地触碰的手指,举到自己眼前——那已经是人类的血肉,稍低的体温,清隽如竹的骨节。
那是容昭的手。
当然不止是一只手。
穿过禁制法阵踏出来的,是一具焦黑残破的骷髅,毛发尽焦,眼眶深黑,白皙的骨茬与残破焦糊的血肉交织在一处。
焦黑的骷髅一步步向他迈过来,近乎温柔地抬着一只温软修长、毫无疤痕的手,任他抓住握在眼前。
谢予安头脑近乎空白,近乎完全失去了思考、惧怕、疑惑、恐惧之类的情绪,只是呆呆地抓着容昭的手站在原地。而容昭的血肉,随着淡薄白光,一点一点在焦糊骨骼上复生。
似乎只是一个瞬间,又似乎漫长得仿佛经历了几生几世。
深夜孤峰之顶寒意侵人,日间筵席翻倒在地的桌椅杯盘只收了一半,被月色映着,零七八碎地闪着寒浸浸的光。
越过这狼藉筵席,谢予安远远看见了一个背对他立在石壁前的熟悉身影,心下倏然一松。
容昭果然在此处。
似是听见了脚步声,容昭微微侧过了头,眼神瞥过谢予安脸上,唇角上扬了些许,却并不像是在笑。
“本来想过,若你不来便算了。若来了,便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