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肆收起了字,自觉站在一旁。
朱慈烺没有等缴获清单出来,点了下人头,见军中将校不少,道:“若是没急事要办的,就随我去看看伤员。”
还有什么事比跟随太子,保护太子更重要的?在场诸君按班退出主屋,分成两队立在院中,等皇太子出来。
朱慈烺一甩披风,往村中心的临时医院走去。
按照条例规定,医院必须建在通风、采光良好的地方,地上必须用青石板,每天都要清洗干净,不让灰土飞扬。正面战场刚刚结束,此时正是青衫医最忙碌的时候。因为医疗人员的紧缺,经验最为丰富的医师并不负责手术,而是对伤员进行分类,派给最适合的医疗小组。只有碰到超出主治医生处理能力之外的病人,医师才会亲自动手。
从这名字上来就可以知道,到了医师这一级别,才脱离了“学生”的身份,可以为人师表了。
在天津防疫之后,青衫医是最先转移到莱州的队伍。鉴于青衫医并不具备军事能力,除了喻昌这位大医政被授予下将军军衔之外,其他的青衫医只评定技术职称。从最基层的全科医生升到主治医生,继而为医师,再上去是主任医师,最后从诸多主任医师中评选出大医政,一共五级。在医生之下还有见习医生和医学生两个预备阶梯。
全科医生配备三到五个护士作为助手,主治医生配备五到七个护士。他们是战地医院的主力军。在封家村这样被预设为“营级别战役”的环境下,青衫医只会在每个千总部驻地派一个医师负责。
这回因为朱慈烺亲临战场,所以才有一个主任医师随行。喻昌却要留在莱州,坐镇新落成的皇明医学院,培养医生和护士。进行生理学研究,同时还要出诊看病。
“殿下,里面是手术区,不能进去了。”随行的主任医师是喻昌的学生程林,字云来,秉承了他老师的脾气。做事一丝不苟。
朱慈烺想起这是自己定的规矩,听到手术室里传出的惨号声,也觉得有些不合适。他当下立住脚步,点头道:“正是,咱们去病房看看。”
程云来这才松了口气,领着朱慈烺往病房方向走去,一边道:“殿下,关于殿下的《细菌论》,近来在医学院中争议极大。”
“哦?我不是设计了实验么?没成功么?”朱慈烺不敢扼杀学术自由。但对于如此基础的常识还要花费宝贵的人力资源并不满意。
“实验的确如殿下推论的结果一样。”程林道:“密封罐中的肉糜腐烂速度明显减慢,而敞开的肉糜腐烂得快,但这个结果若是以‘气’论,一样能够成立。因为瓷罐密封,生气散发慢,故而肉不烂。若是瓷罐敞开,生气散发快,肉糜自然烂得快些。”
朱慈烺埋头走了两步。心中暗道:要想揠苗助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不能用显微镜直接观察,恐怕要说服那些固执的老夫子也不是一桩容易的事。
“对了!”朱慈烺一提神:“我上次说的。唐朝时裁缝用长了绿毛的浆糊涂抹伤口的事,你们找到了么?”这故事是朱慈烺前世听体育老师说的,所以只是记得有这个故事,却没有加以考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