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鉴定完东虏掳掠的宝物之后,张联芳还没完成整理工作,又得到了南下南京的指示。到了南京之后才发现竟然有这样一场盛宴,真正优中选优才精选出三千件堪称国宝的珍稀古玩,装箱送往北京,填充国家博物馆。剩下又选出一贰百件,送入宫中,好让皇帝日常使用,或是打赏诸臣。
如此筛选两道之后,仍有七八千件的珍奇宝物,又选出两千件,放在奉天殿内,供功臣挑选。剩下的“次品”才会放在奉天门,让这些股东拍卖,即便如此,也着实开了众人的眼界。
沈廷扬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但看到如此之多的珍宝,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他在张葆生的推荐之下,取了一尊五尺高的羊脂玉象,通体找不到一个瑕疵,雕工上带着浓浓的西域风格,是嘉靖年间哈密卫进贡朝廷,不知如何落在了灵璧侯手中,绝对世间罕见。
整个奉天殿里也没几个人,显然有资格进来的功臣并不多。事实上东宫的文官系统虽然日渐重用,但这种吃肉喝汤的问题上,还是武将更占便宜。之前进来挑选宝贝的,也多是武将。
沈廷扬认领了宝物,自然有内官为他包裹,送去馆驿。他可以坐下安安心心与朱慈烺喝杯茶,聊聊海船的问题。张葆生任务完成,自然还是乐意呆在外面看看文玩,同时也看看那些挥金如土的土豪如何在这场盛宴上大肆饕餮。
“如今我们的海船如何了?”朱慈烺问道。
沈廷扬恭谨应道:“这个课题已经发文去了经世大学和技工学院,水师这里又拨了三千两为课题经费,尚未取得进展。不过总教官施琅却有个主意,只是微臣觉得有些不合殿下的原旨。”
“哦?说来听听。”朱慈烺对这个康熙平台功臣不能不另眼看待。
“照施琅所言,泰西船型的确适合火炮打击。大可以建造为炮舰。我朝福船载重大,抗波强,正好可以作为补给船。到时候水师出动,各司其职,没必要定是弄出一种兼而有之的船型。”沈廷扬道。
朱慈烺的确不愿意就此放弃福船船型。
后世的舰船发展并非泰西炮舰。而是福船船式。别看只是一个船型问题,实际上影响的是熟练工的数量积累,直接影响一国战舰建造质量和速度的大问题。而且这个问题并不遥远,就算王徵等人速度再慢,百年内也该出现蒸汽动力的航船了,那时候福船船型能占极大的优势。
“五梅公怎么看?”
“臣以为施琅所言有可取之处。”沈廷扬顿了顿。道:“若是我水师五十年内只在南洋洋面,就是福船都够用了。”
“哦?”朱慈烺有些不解,当初说福船该换的也是沈廷扬,如今说够用的又是他。
沈廷扬连忙解释道:“如今泰西舰船在海战上不如我华夏福船,主要是我船多而彼船少,火炮再多也难以阻止我船队逼近肉搏。无论是大船碾压还是水手登船。我军自然都占有优势。臣特意托人在广州打听,现在泰西船来我朝的数量越发少了,而且他们一时也无从组建大舰队远航万里,故而臣以为五十年内是够用的。”
这点朱慈烺也已经得到了数据,西班牙禁止金银流出国内,泰西商船从隆庆时候的每年四十九船,下降到了如今的一二船。贸易几乎断绝。从这个数据上看,大明在最近数十年间的白银流入速度已经放慢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