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大早,宗主府院落里的喜鹊便飞过屋檐和树梢,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几树繁花开得欣欣向荣,风乍起,艳红的飞花于门前飘过,似乎在昭示着有贵客来临。
宽敞亮堂的花厅尽头,悬着块金漆红底的牌匾,龙飞凤舞地题着“碧海云天”四个苍劲大字,底下是幅云吞日月霞光万里的泼墨山水画。
精雕细琢的香檀木条案两侧各有一个略高出几许的鸡翅木花台,镶嵌的玉石云贝熠熠生辉,同其上的插着玉兰的青釉瓷瓶相映成趣。
主位之上,左侧的红木雕花太师椅虚置,右边则端坐着一位身着月白长袍,修为高深面色肃穆的中年男子。
这便是碧天宗宗主林经义,身后是他的一双儿女。长子林承天承他衣钵,一手刀法出神入化,如今已是金丹修士。小女儿林承碧年纪尚小但也算敏而好学,二人皆是人中龙凤。
堂中两侧各有几席座椅,沧澜派的弟子同坐一边。苏婵月旁边是个年轻的少年,身穿一袭绿色长衫,袖口和领口皆有深色的繁复流纹。眉眼生得极好,手里纸扇轻摇,活脱脱一个富家公子。
他就是沧澜派掌门收的第三个徒弟越修默,名字是教习长老取的,大抵是希望他越修行越沉默。没想到他完全反着长,成天乐呵呵的,话多且密,苍涯峰上哪里都能听见他的笑声。
不过眼下场合严肃,他也不会随意开口,只眼观鼻鼻观心,案几上飘着浓香的茶水分毫微动。厅外站着的弟子也不敢私自喧哗,气氛有些许沉寂。
半晌,林宗主先开口了,语气里歉疚之意很是明显:“此次邀诸位来我亳州,原是想尽地主之谊,没想到却让沧澜派遭此大劫,还损了叶小友的修为,真不知道该如何向云掌门交代。”
“林宗主言重了。”苏婵月连忙站起来,师尊和大师兄都不在,她身为沧澜派苍涯峰二师姐,自然要代行其责,维护门派间的友好关系。
“魔界中人阴险狡诈,为夺机缘无所不用其极,此一战谁也预料不到,您也大可不必引咎自责。”
她浅浅一笑,神色认真:“何况这些时日承蒙宗主照顾,沧澜派上下皆感怀在心,与碧天宗门下弟子亦是相处融洽,师尊倘若知道,定然十分宽慰。”
旁边的越修默虽没搭腔,但也是满脸赞同地点了点头。
闻言,林宗主的眉头不禁微微舒展。
他长叹了一口气,感慨道:“贵派之人果真都是光风霁月,苏小友这番话,老夫听着实在惭愧。碧天宗别的没有,助你们养伤的寒琼暖玉床还拿得出来,也算是聊表心意。”
此话一出,举座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