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禾倒不觉得自己跟这个妇人之间有什么话好说,见着面,难道是要讨论讨论秘牢里的住宿条件怎么样,还是品谈品谈那几根针的效果如何。

    他自认不是什么肚里撑船的性格,不喜欢的人,也不会上赶着有好脸色。只能说,这一趟,他是陪着辜辛丞去,能时时刻刻见着自己,这人才能安心。

    晋王一死,梵兴帝的另两个皇子就又有一点躁动起来,季梳婷一人做薛缪的后盾,到底势单力薄,急需一个强劲的帮手。至少,能够稳下当今朝局。

    只不过,弗禾也没想到,他男人会这么能刚。

    一上来,就把要求摆得明明白白的。

    “姨母,拆秘牢,罢秘医,禁药人。”辜辛丞抬眼轻轻启唇,“您的荣华地位,将一生不倒。”

    季梳婷高高坐着,太后之尊,凤冠与冕服皆华丽无比,却差点维持不住端庄的仪态,死死地盯着他们二人紧扣的手。

    “丞儿,你就当真恨我如斯?”

    辜辛丞答:“不敢。”

    季梳婷笑了:“你又有何不敢?”她的表情突然现出一丝奇异,“这世上,为了视若珍宝的人或物,多的是胆子大的人。”

    辜辛丞看了她一会儿,道:“姨母说得有理。”

    季梳婷顿了顿,竟是捧腹,笑得更加厉害。

    弗禾不明所以,与辜辛丞对视,辜辛丞摇头,示意他不要怕。

    弗禾:看来我的脆弱形象已经成功地深入人心。

    妇人的手指上戴着精美尖长的护甲,小心翼翼地捂着肚子,忽然哽咽起来:“你们都以为本宫忘了,可我没忘。我怎会忘……那夜大雨,孩儿一下子就没了,御医说我落下病根,终生无孕。”

    她涂着浓厚妆容的面容扭曲,藏着仇恨,“此恨,刻骨铭心,永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