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补丁躺在树下,连声叹息。

    黄狗不争凑上前,满目同情(幸灾乐祸):“昨日被扔出来了吧?教你莫要进去你不听,吵到你爹歇息了吧?”

    穆补丁瞪瞪眼,一爪子挥过去:“你懂个屁!那是床小,我爹怕压伤我才令我独自睡!”

    邵不争不屑一嗤:“拉倒吧,我活得比你久,吃的土都比你喝的水多,这点事还能蒙到我?告诉你,人睡觉都不喜欢被畜生打搅!”挨打多了,现如今一到晚上它都不敢叫了呢。

    穆补丁一怔,歪着脑袋回想半日,抱起两条短小的前腿一撇嘴:“胡说!我从小就看我爹坐在椅子里睡觉。”

    邵不争两只大大的狗眼充斥鄙夷:“坐在椅子里那叫养神,不叫睡觉!人睡觉都躺着,穿很少,还要盖被子。你以为像我们畜生一样随地一蜷就行?”

    穆补丁抬起后腿想挠挠肚皮却没挠到,不忿下哼唧一声:“那我问你,人要是打呼噜了算不算睡觉?”

    邵不争承认:“算!”

    穆补丁得意起来:“上回看院子的李老汉坐在椅子上打呼噜,那算什么?”

    “这……”邵不争还真被问住了。

    “所以我仔细想了想,”穆补丁用后腿戳着下巴,“人应该是不喜被畜生看到穿得少。”回想起来,昨夜亲爹还真是穿得少,晃眼瞧去半个肩膀都露在外面呢。

    “你才胡说!”邵不争也恼了,“我在前院的时候,带我来这儿的老王在屋中洗澡都让我待着呢。”

    就这般,为了畜生究竟是看人穿得少还是看人睡觉会挨打,一猫一狗争执了数月亦无果。直到有一日,那只叫喜福的黑狗出现。

    “咳咳,都听好了。”郭喜福咳嗽两声,翘起后腿贴着树根做罢一件在狗子们看来最为寻常之事,端坐树下,人模狗样开口:“我们畜生挨打的原因,乱叫咬人偷吃不肯洗澡之外,还有一点最最重要,就是看到不该看的。”

    黄狗翻个白眼,白猫继续瘫坐,双双展现出对其狗最大的鄙视:“废话!”

    郭喜福不以为意,鼻孔眼朝天一嗤:“你们知道什么最不该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