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便道:“我也是新近方听说。——‘绍兴六士’,应就是这几个月在临安城里,甚至是朝堂上、文臣之间才兴起的叫法,指的是绍兴年间的六名进士——特殊之处在于,这六人皆为在学内坊间声誉颇佳、呼声极高,但却因种种缘故仕途波折、为官不顺之人。若是懂得明哲保身,便理应远离这六士——既然官场不顺遂,想来总是因得罪过显贵权臣。但太学生不比朝中官员老成练达,仍多视其为榜样,帖子里提到绍兴六士,想必也是为了引起这群太学生的注意。”
“范大人不是在吏部做员外郎?如此还算得是仕途不顺?”夏琰好奇。
朱雀冷笑,“你不知道?范成大那员外郎做了还不满两个月,就被罢官回乡了。所以——我倒觉得蹊跷了。太子竟敢将他再请回了内城来,纵然是以‘清谈’的借口,也实是胆大了些。幸好——他这一次没请得动六士全数前来——恐怕他也是不敢。范成大在六士之中还不是名气最响的,若都请了来,怕就算是太子也吃消不下。”
“六士其他几人是谁?”夏琰半是好奇,半是试探,“还有比范大人名气更大的?”
“其他人我也不晓得,只听人说起过六士之——若与他相比,范成大确是只能将头位让出来。”
“是谁?”
“你不妨猜猜看。”
夏琰忍不住苦笑,“师父,我对这些事本就不甚清楚,绍兴整整三十二年,出过多少进士——谁做了什么官谁没做上什么官,要我到哪里猜去。”
“但这个人你必定听说过。他和范成大是同年参加的礼部殿试,且是当年的榜,但却一直等到八年之后——当今天子即位之后,才给赐了进士出身。他们两个倒当真似对难兄难弟,非但都做过枢密院编修,而且今年是前足后脚地被免了职。太子不敢请回此人来,多半也是因此人一贯主张向北恢复失地,若给他在这京城里、这许多太学生的面前得了机会肆意言说,未免太过张扬了。”
他停顿了下。“如此,你还猜不出此人是谁?”
夏琰眉眼已动,“莫非是‘平生万里心,执戈王前驱’的6务观?”
朱雀冷笑,“正是这个6游。”
夏琰轻轻吁了口气。“原来是他。”
“去年6游还在任时,提过要改制科考,今上也曾点过头——太子去年方受的册立,去岁今春的殿试是他头一次真正主持,‘绍兴六士’的称法说不准就是他手底下的谋士想出来的,一边在太学生里宣扬,一边以‘清谈’为名将这些不顺遂的进士学子召集起来。若从好处来猜,他或许当真想借此改变这等有识之士落魄无力之境况;但若从不好处来猜——也许太子只是需要几个人为己所用,而这些怀才不遇者便是最好的探路石。之前他广揽武人,身边已经有摩失、葛川等人,江湖上也得了青龙教、幻生界,现在总也该轮到了文士——倘若六士无法尽数揽于麾下,有‘三士’也已经不错。”
说话间已到了府邸门口。夏琰忙问:“那——帖子上还写了‘六士’的另
外两个人——一个叫孟微凉,一个叫宋然,师父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