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遥和遣开屋内宫人,他身体硬朗,此刻依旧是一副轻快模样。他看着钟晏玄将帕子浸入温水里,拧干,再走向床榻上嘤咛不安的人,低低道了句:"有事叫我就行。"
说完,他将门替二人掩上……
昭离额头上凝了层汗,眉头是紧锁的,嘴唇轻微颤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钟晏玄靠在床头,攥着帕子给他擦去额角的汗。见着昭离这幅梦魇的样子,钟晏玄伸手去拨他的眉头。床上的人似乎察觉到柔软手指触碰的冰凉,渐渐地那凝得像结般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原谅你了。"钟晏玄抚摸着昭离的眉眼,眼里是冰雪消融后的柔和,他的手指眷恋地沾染着床榻上男人的气息,施法般安抚着这人的梦魇。
其实他起初恨的是所有人的背叛,他害怕那些被欲望催使的人露出可怕的獠牙啃噬爱人的骨肉。可他在昭离身边这些日子,宫里宫外秩序井然,流言蜚语几近销声匿迹,那个战场上果断决绝的昭离,让自己看到了一个君王真正的该有的样子。而不是像他这样,守着命不久矣的身体,克制此消彼长的爱意,去打乱其它女人的生命,让她们为一个摇摇欲坠、大厦将倾的帝国殉葬。大国兴衰,时也,运也,命也。
"我来看你,其实是自愿的。"钟晏玄将被角掩了掩,"你的身体不是好的很么,搞成这幅样子,叫人看尽了笑话。"
“一国之主,倒在废宫里,你往日的威严都哪儿去了。”虽是语气嗔怪,手里却是极尽温柔的,在没有的人的空间,在昭离的病床前,稚子的气息在钟晏玄身上颇为严重。
“你借着遥和演戏,以为我不知道么,真真假假,把自己折腾废了。”
钟晏玄一个人说了许久讥讽怪罪的话,接着又安静了良久。
“说实话,你把公孙家扯进来,起初以为你是要断了我的后路,那时我若是还有一点复国之心,如今便真是无了。公孙家在淮江,以我的性子,靠不了他们几时,公孙和玄汉大族上官颇为亲密,若如一日他们倒戈,这国便真是覆灭了。”
“你现在躺在这里,能听得见么?”钟晏玄停下,靠在昭离的耳边,轻喊了声。
“有些话,梦里说才好。”见昭离并未有所反应,也就难受得嘴上时而漏出两声。
“你从前是位好将军,今后也会是位好君主,你曾守护一方疆土,未来卫周会得到你的庇佑,长久安宁。”他将手里冷了的帕子搁在一边,换了条干爽的丝帕。
“我是何时……我也不记得了。”他的话忍着没说完,鼻下的气息收敛道:“不能因为我,而坏了你,只有昭家,才能守得好卫周,周国到你的手里,不算败……”
“我其实可以有很多的话对你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