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依吓得连连福身:“嬷嬷莫怪,奴婢们知错了。”

    管事嬷嬷扫了眼兰依,倒没再过分为难,只催促道:“快些上菜,手脚利索点。”

    “是。”

    僵硬麻木的手指渐渐找回一点知觉,我呼吸陡重,借着暗影微微福了个身,终是一步步往前走去。

    愈来愈近,愈来愈近……我终于踏入这再熟悉不过的宫殿,目光拂过雕梁画栋,琉璃玉盏,隔着广袖翩翩的舞女,我看见了高坐于主位之旁的扶淑长公主,一双细眸轻挑,似尖针般刺眼。

    我下意识别开眼,随着上菜的宫女们一同往里,四周谈笑之声不绝于耳,觥筹交错,把酒言欢,与当年盛宴别无二致。

    记忆中最后一次参与这样的盛会,还是五年前的元宵之夜,姑母当着众人的面,宣告我和季桓的婚事。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后来季桓即位,再未于宫中举办过任何节宴,直至五年后的今日,才下令万家同聚。

    依着方才主位上的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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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桓应当还未到场,而主位的另一旁则是宠冠后宫的贵妃娘娘苏颖,不少王妃命妇正轮番敬酒,其中不乏对苏颖嗤之以鼻者,但无论她们私底下如何嫉妒抹黑,此刻也不得不笑脸相迎,争着讨好。

    我眨了眨眼,一直低垂着头,亦步亦趋跟在一众宫婢中,按规矩上菜布菜。

    眼前这一席,是国公府陈家姐妹的,陈家女儿都争气,姐姐陈凝芝早年嫁进了益王府,益王早在先帝那一辈便是出了名的闲散王爷,虽无过人之才,却安然无恙度过两朝风雨;妹妹陈婉芝则入了李府,夫婿正是李恪一母同胞的哥哥李骁,李大哥英武不凡,陈婉芝早便芳心暗许,一朝得偿所愿,当真再幸福不过了。

    我默默摆放着瓷碟,将将回头,冷不丁对上一双探究的眸……是陈凝芝。

    在很多年前,我同陈凝芝姑且算得上闺中密友,我十分喜欢陈凝芝的处事风格,淡然如水,不争不妒,冷静聪慧,故而对她一向格外优待。

    此刻她正定定地看着我,琉璃色的眼瞳稍稍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