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姬昔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嬴政那个一肚子坏水儿的肯定不会让嬴成蟜留下来,万一嫪毐和嬴成蟜联手,事情就麻烦了,指派他出国打仗,方为上计。“可惜了。”她想到自己没有施展余地的毒,有些遗憾地摇头,这下,嬴成蟜肯定死在嬴政手里了。而胡式微此去必死无疑,就算嫪毐不杀她,胡采薇也不会放过她——只要胡采薇想到自己近前来伺候。
她姬昔伊的一箭双雕的计策泡了汤不假,问题是韩夫人她还得想法子灭口,这次她也来参加嬴政的冠礼大典。不杀她,毒的事儿就一天不能遮掩下去,她也没法子睡个安稳觉。
思忖间,姬昔伊耳边听得阵阵兵刃之声从宫门外传来,她心中一突,以为嫪毐发现了端倪,杀了个回马枪,赶忙把头低下。
声音越来越近,穿过宫门,直奔房门而来。姬昔伊的手指轻轻发抖,她和宫女们匆匆交换着眼神,所有宫女都无声挡在她身前,王紫站在队伍最前列,挨着房门,她在袖中攥紧了匕首。
紧接着,房门被拉开。阳光洒进房间,带来一片凉意。
站在门口的却不是太监,而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他逆光而站,面容模糊,腰佩宝剑,身上凛冽之气若千丈冰原一般。
“王后呢?说话!王后是不是跟嫪毐走了?”男子喘着粗气,大声询问,额上的汗水无声滴落。
那人一开口,众位宫女们都露出诧异之色来,大家抬起头,在看见来者面容时,都松了口气。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收到赵太后请王后去宫殿一叙的消息,嘱咐王翦守好蕲年宫,带兵极速赶来的嬴政。他的目光在宫女中梭巡,没有发现昔伊的身影,不禁懊恼不已,悔恨莫及。
早知如此,他就该给她留些人手,也不至于如此被动。自己真是混蛋,昨日还让她不要干涉政事,对方乖巧地答应他,他还满意得很呢!眼下对方无兵无人,被嫪毐借着太后的名义带走,就是为了威胁他,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嬴政啊嬴政,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万一昔伊出了什么事,你上哪里找这么知你心、疼你爱你的妻子呢?
嬴政恨不得捶自己两拳,但他此刻却连举起拳头的力气都没有了。突然,他的目光在为首的宫女身上定住:“王紫,你怎么没有陪王后去见太后?你不是她贴身宫女么?你怎么留在这里?”
王紫抬起手:“大王请到房内说话。”此言一出,嬴政眉头微拢,他轻轻点头,挥手让一干士兵把守宫门,他走进房内。王紫和王琅关上房门,其余宫女打开窗户,让室内更亮堂些。就在这时,嬴政发现了唯一一个手拢在袖子里、个子高挑纤细的宫女。他觉得对方的背影有些眼熟,刚想询问她是谁,那人却转过身来,朝他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妾身安然无恙,让大王担心了。”
“昔伊,你……你没事!好,真是太好了!寡人真是太高兴了!”
嬴政大踏步走到她身前,在确认眼前的人确实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妻子后,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在原地转了一个大圈,才把她放下,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失而复得的喜悦笑容,他抚摸着昔伊的脸:“昔伊,寡人得知你被太后请去之消息时,愧悔良久,若是你有事,寡人不知该当何如!是寡人大意了,该留些兵士与你才是!你要罚,就罚寡人吧!打也好骂也好,寡人皆领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