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云熙摆摆手让他赶紧坐下,别废话,“直说吧,你来干什么?”

    徐茂文把椅子往冰盆方向拖了拖,才施施然坐下,手中的檀骨折扇歘的打开,不急不缓地摇晃着,舒服地长舒了口气,“我说是追着县主而来,你信吗?”

    魏云熙嗤笑,“别说连你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徐茂文晃着折扇大笑,笑够了才收起玩心,道:“县主或许不知,眼下岭南已经成为崇都朝堂众目的焦点,成王殿下大破牧云铁骑主力,立下封云关大捷头功,如今又带领使团与牧云三部和谈,停战契书一经签订,大虞西南边陲至少可保十五年安定。成王在朝中风头正劲,有人见不得殿下一枝独秀,总要做些什么分一分风头。”

    “那你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呢?”魏云熙丝毫不因他话里透露的信息而意外,含笑打量徐茂文,见他唇角噙上自嘲,很没道义地补上一刀:“散财童子?还是冤大头?”

    徐茂文怒目:“县主,说话没必要这么犀利吧!”

    魏云熙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岭南现下最出风头的两件事,一是和谈,二是赈灾。这么说,你是为了赈灾而来?很好啊,樊巡抚前两天刚颁布以工代赈的公告,正缺银子,要不要我帮引见?”

    “不必了。”徐茂文忙摆手,似笑非笑道:“我是为了赈灾调款而来,不过,这钱不是用在岭南,而是昭宁。”

    昭宁?

    魏云熙心念一动,就想到了内中原由,“是哪位皇子被派到昭宁主持赈灾?”

    徐茂文这会儿是真的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但转而想到早晚要露底,脸色缓了缓,如实相告:“大皇子荣王。”

    果然是他。

    魏云熙不禁蹙眉,“荣王从未出过崇都,更没有主持赈灾的经验,昭宁五州的灾情比岭南还要厉害,他如何能胜任?”

    “你还真是敢说,连荣王都敢质疑。”徐茂文无奈摇头,又道:“或许是皇上想借机历练皇子们吧。不过此次赈灾,说是交由荣王主持,实际上皇上另指派了两名六部堂官协助,一个是户部右侍郎梁勉,一个是工部昭宁清吏司郎中罗安。”

    魏云熙一针见血问道:“这两人可是有什么深一层的讲究?”

    徐茂文有种老底要被掉光的感觉,可想到临行前那人咄咄逼人的架势,便也不再藏着掖着,道:“要说这两人有什么联系,那就是他们都是孙阁老的门生,其中户部右侍郎梁勉是最得意的一个,深受阁老信重提携。你似乎并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