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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叶简坐起身,终于从噩梦中脱身,她大口喘着气,心有余悸地攥住被子一角。
阳光顺着窗帘半拉的玻璃洒满卧室,光的亮度和温暖使得她慢慢平复下来,她单手撑起脑袋,迷茫地转头,打量她住了两三个月的房子:
深蓝白条画的蚕丝被,盖着同色垫子的床头柜,草绿色小花点缀的地毯铺到墙边的原木大衣柜,同色梳妆台上收拾得整整齐齐,还有头顶温馨的圆弧状吊灯。
午间阳光正亮,没有开。
生活的真实感袭来,叶简如梦初醒,翻个身,把头埋在羽毛枕中,大口吸一口羽毛枕,一团甜美微凉的睡莲香中,渐渐平静下来。
第一个来访者张桂芬的治疗进程推进有效,她女儿选择的是短期疗程,每周一次,一共六次,现在已经完成五次了。
上周叶简领着张桂芬做完沙盘游戏和自由联想后,她的女儿玲玲在离开后又专程回来,找到叶简,和叶简说她和弟弟其实已经劝动张桂芬离婚了,也带她去精神科找医生开了药,来这里就是想找专业的人疏导张桂芬,希望母亲离婚后能从被家暴的阴影中走出来,又感激叶简的治疗。[3]
叶简也为她们感到高兴,说是分内之事,又说脱离糟糕的环境是好事,以后也要谨遵医嘱吃药,注意防范抑郁症复发。[4]
因为还在咨询疗程内,叶简也没遵循“心理咨询结束后,不能与来访者再接触”的原则,按照保密协议中约束的,和玲玲说了说张桂芬的情况。[5]
脑海中过一过最近发生的要紧事,叶简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包装好的纸袋,抱在怀里。
这是从干洗店拿回来的、时清嘉的衣服,放了一个月了,上面的紫毒香水味早就散得干净,连后调的麝香也闻不见丝毫。
那天她和干洗店老人家说衣服不是自己的,老人家捻了捻手上针线,竟和她说,“女伢儿,我晓得不是你的嘞。留你衣服的,不是个好相与哒,也不知道打着什么心思,昵要小心嘞,可别被人欺负了去。”
叶简要解释什么,脑海里却无端出现时清嘉病|态缠绵的声音、暗沉炙热的眼神,蓦然闭上嘴,默默走回家去。
因着某些难以言喻的情绪,叶简一直拖着没去送衣服,自己的衣服却早已被时清嘉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