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小姐将我安置在……她的楼内。我伺机跑了出去，遇上了魔界小姐云漱雨。她大概是与雅小姐来谈合作之事，为了防止我泄密，便朝我打了一掌。我费了不少力气，方才逃走。”云饮冰撒了个谎。
墨如渊站起身，走到云饮冰身旁坐了下来。瀑布水流溅了下来，如蒙蒙的雨雾，亦沾湿了墨如渊的长发与衣服。
“师尊，夜寒风冷，你不要坐在这里。”云饮冰道。
“无妨。”
云饮冰嗅到墨如渊身上淡淡的香气。隔着水雾，好似也朦朦胧胧的，像幻觉般。
“我和雅小姐的事情，已过去这么多年，当年的人，死的死，散的散，时间久了，便也无人能记得，”墨如渊像是叹息一般说道，“原始道君仙逝之后，我本来想，我与小妹缘分早尽，也便是如此了。”
“师尊怨恨她吗？”云饮冰问。
“我自然恨她。我本孑然一身，了无弱点。但有了她，我便有了弱点。说是弱点，毋宁说是缺点。她当年拜师蚕毒老妪，杀人无数，又杀了许多仙门弟子，白鹤真人与青牛真人谈起我时便摇头，道是我样样都好，只是有个冥顽不灵的小妹。我如何不能恨她？”
墨如渊这么说，神情却依然十分安详。想必在她修炼的百年之间，她始终在思索着这个问题。但是，除了云饮冰，终究无人能够再把这个问题问出口。
“既然恨她，当年为什么不任白鹤真人杀了她？”云饮冰又问。
墨如渊闭上眼睛，她的额发被水汽打湿，贴在光洁白皙的额头上。睫羽挂了水珠，就像泪一样。云饮冰忽然心里一动。她并未见过墨如渊哭泣的模样，但年轻时的墨如渊，是否会因为她妹妹的事情而暗自垂泪？
刚有杂念，云饮冰的胸口便觉一滞，气血逆流，被封住的穴位传来一阵疼痛。吓得她赶紧默诵心法，静下心来，不敢再胡思乱想。等到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云饮冰才意识到墨如渊在同她说话。
“当年，我对妹妹自然也有愧，若是我们未在树林之中走散，或许现如今，也都会不一样了。不过已然发生的事情，再论如果，都没了意义。”
云饮冰听着，她忽然想起初见之时，当她说出自己欲名墨冰之时，墨如渊脸上闪过一丝似痛苦的神色。
大约是因为她想起了妹妹，还有那段已经遥远的往事。
“如今雅小姐果真与魔界合作，师尊是否愿意亲手杀死雅小姐？”云饮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