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如渊没有想到云饮冰会这样回答,她望着云饮冰。
她的头发并没有如往常一般挽成整齐的高髻,而是全然披散着,衣裳也穿戴得十分随意,此时她并不像仙门最高峰上的道君,而只像一名凡间女子。
“为何会忘?”她问。
“因为我心乱,”云饮冰说,脸上浮现出笑容。她看着墨如渊,满眼都是墨如渊的面容。烛火、帐幔、窗外的秋雨,还有那蒙了尘的古筝,都像是久远的梦境,已然于眼前朦胧,“师尊也心乱了,对吗?”
墨如渊不语。
“琴乱,心则乱,”云饮冰又说,“我心乱是为师尊,师尊又为何心乱?”
墨如渊轻轻松开搭在云饮冰肩膀上的手,走到琴前坐下,垂头看着那些暗淡的琴弦:“你为我心乱?为何?”
“我想要打败师尊。”云饮冰说。
“志存高远,这是好事,”墨如渊道,神情依然是淡淡的,“墨影只愿行侠仗义,扬名江湖,你却想要打败我,现在我大概能够理解,原始道君曾经对我说过,收徒的趣味了。”
云饮冰抬起眼睛,与墨如渊对视着,她觉得那双深棕色的眸好像整个宇宙。
“师尊可愿意被我打败?”她轻声问。
“如果你的修为能够击败为师,为师自然会十分高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天下师尊,没有不会感到高兴的。”墨如渊说。
她又拨了拨筝弦,弦便发出铮铮的声音。红烛摇曳,窗外风雨声急,卷起室内的帐幔,却显出几分暧昧的气氛。
“师尊道行无双,世人无能出其右,”云饮冰很慢地说,“徒儿斗胆,希望师尊只能被我所败而已。”
墨如渊讶异地抬起头去看她。山顶秋风慌里慌张地从窗户缝隙中涌入,吹起她的长发。云饮冰的目光自墨如渊纤长白皙的手指,到骨肉匀亭、包裹于白色布料之下的手臂,依次向上移动着,就好像她在用目光触摸着墨如渊、感受着她。
瘦削的肩膀、细长的脖颈,还有淡色的嘴唇与深邃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