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黎的生母是裴蓁蓁母亲萧氏的贴身侍女,偏偏动了歪心思,趁裴正醉酒怀上了裴清黎。

    要知道,萧家门第远高于裴家,裴正如何敢动萧氏的贴身侍女,这是明晃晃地打萧家的脸。

    被侍女算计,裴正深觉丢脸,就算怀上孩子,裴清黎的生母也未能得到名分。

    及至生下裴清黎,裴正对这母子俩也没有改变态度,只当他们不存在。

    府中下人最会见风使舵,家主态度如此,下人自然也不会把这位庶出五郎君放在眼里。克扣份例、阳奉阴违都是常有的事。

    裴清黎七岁的时候,生母病逝,至此便只有他一人在这偌大裴府后宅孤独求存。

    十三岁的裴蓁蓁,和这位腼腆自卑的五哥当然是关系平平,裴清黎在她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也只有家宴时会见上一面。

    但二十多年后的裴蓁蓁...

    裴蓁蓁看着裴清黎,目光复杂,眼前这个少年,和多年后的铁血刺史,简直像是两个人。

    谁能想到,裴家默默无闻的妾生子,最后做上了一州刺史,面对胡人铁骑誓死不降,宁愿殉城而亡。

    从木窗望出去,能看见天边被夕阳染得通红的火烧云,蓦地,萧蓁蓁又想起当年豫州城破前夕。

    冬日的寒风呼啸,刮在人脸上冰冷刺骨,城楼上染血的旌旗飘扬,孤独而悲壮。

    “这座城,你守不住的。”一弯孤月挂在夜空,月光凄清孤冷,裴蓁蓁裹着厚厚的披风,慢慢走上城楼。

    这里已经有一个人了,裴清黎坐在城楼上,手中抓着一坛酒,俯视着城楼下数量众多的营帐。

    “我知道。”他这么回答。

    “那你还不快跑,”裴蓁蓁冷声道,“难不成真打算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