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呵呵一笑,换了个坐姿道:“朕记得很早以前,世曼就曾对姚家的那个小妇人说过,号称‘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的《史记》,其中太史公就提到工商社会的发展,关系到国家政治军事的命脉,要特别注意。朕当时只觉这话有些道理,这些年下来,世曼殚精竭虑,变着花样儿的挣钱,朕一直以为她是个小财迷。”
沈立行听皇上用了“殚精竭虑”这个词,不觉哂然。
“朕曾听齐王说,世曼常在他们耳边念叨,这些财富取之于民,当用之于民,她身为朝廷命官,该当为人民服务,这话听来不免令人有些侧目。但朕每每看到户部呈到案头的报表,心中便对她的话有了认同。特别是最近,朕细想她从农至商,不声不响竟为朕分忧近半,实让朕既感动又欢喜”,皇上说着说着竟有些动容,沈立行听着也有些触动,曼儿这些年竟为大家做了这么多事么?
皇上说的这些话,看似有些连不上趟儿,可是沈立行明白,皇上这是在对曼儿做着最大的肯定。从农至商,这四个字,已说明一切。
殿中一时沉默起来,皇上瞧了低着头的沈立行一眼道:“听说世曼搞了个庙会,将偏远城镇的游人都吸引了过来,京中游人如织,听他们在外面议论,古有洛阳纸贵,今有客栈难求,你既然回来了,便陪朕出宫瞧一瞧吧。朕现在看那个时报,光看着那些五花八门的广告都心痒的不行,老了老了,反倒爱瞧热闹起来。”
“是。皇上年富力强,何谈已老?”沈立行不动声色。
“呵呵……”
皇上微服,带着沈立行出了宫。
因快过年,打年货的人也不少,庙会的顺利开展给国泰带来了大量的定单,高世曼正与景先在国泰二楼的窗边,边喝茶聊天边往下望,面前铺着刚出的一期时报。
高世曼指着时报右下角这期登的《汉昭武帝刘聪的酒色人生》笑道:“你写的?你现在怎么也有兴趣写这个了?”
景先淡淡瞧了她一眼道:“这不是你跟我讲的么,我不过是润润色加工了一下,很多人喜欢看这个,你肯定也喜欢。”
“我都是在野史上看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还真投了稿?”她闲来最喜与景先聊历史人物事件,无论是圣贤的还是荒淫的,她都知道一点儿,经常在他面前说的口沫横飞。她这人嘴巴闲不住,不说就难受。
“管他真真假假,有人说便八酒不离十,怎么没人说你呢,是吧”,景先深知高世曼脾性,也乐意奉陪她胡扯。
“景先君,收了多少稿费?楼下喜丰堂的手撕面很好吃,要不你请我吃?”她咧着嘴笑看他。
“为表姐效劳,不收稿费。”景先自傲地撇了她一眼。
高世曼一听,也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以前看的一个黄色笑话,说是夜场的妈咪打广告,叫“欢迎来搞”,于是忍不住嘿嘿嘿地笑了起来。